夜安锦和贺斌坐在联网监控室里,将卡西娅调换牙膏的过程尽收眼底。
夜安锦的眉头紧皱,贺斌则是一脸严肃。
视频中的卡西娅沉着冷静、手法熟练,丝毫没有畏罪的紧张惶恐。
她将原来的牙膏从镜柜里拿出来,再把新的牙膏放进去,整个过程没发出一点儿声音,时间没超过五秒钟。
这种心理素质可不是一般女人有的。
“这个卡西娅,果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贺斌冷冷地说,“叶天道领着她来给周局长和我送喜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女人不简单。她虽然长得挺漂亮,但笑起来的时候眼神都透着杀气。”
夜安锦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眼力有这么准?确实不是心理暗示?
自从上次你经手调查了姜琳杀害徐东的案子,就对已婚女人有戒备心理,和嫂子分床睡也没能缓解?”
贺斌摇了摇头,“两码事儿。反正我第一眼看见这个赵西娅,就觉得她气场不对。至于我这个心理阴影,也真是个头疼的事儿。”
夜安锦刚才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贺斌这么长时间还在苦恼。
“安锦,咱们现在差不多跟兄妹一样,你懂医,懂心理学,你真得帮哥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说说,什么情况。”
夜安锦正色。
贺斌烦恼地捋了一下头发,“以前我累一天上床搂着她一觉到天亮,现在倒好,身边有人根本睡不着。你嫂子气得骂我有二心,不给我做饭吃了,这两天竟然小题大做,闹着跟我离婚。”
“这么严重?”
“是啊,其实分床睡有什么不好?
老夫老妻的,成天累乎乎的,分床睡有助于减轻压力和焦虑、改善睡眠质量,可我怎么说她都不信,成天跟我使脸色。
我们俩本来感情挺好,她闹得我心烦,突然觉得她挺陌生,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顶。
她嚷嚷着跟我闹离婚,我开始还耐着性子劝她,她还无理取闹,我昨天差点儿就签字了。”
贺斌纠结地说,“我之前一直觉得她善解人意,最近才发现她其实不可理喻。
她跟我冷战,我反倒觉得挺好,可以理直气壮地自己睡了,锁上门安全感爆棚,睡得可踏实了。”
“夫妻分床睡是有好处,但不适合所有夫妻。
不管是否分床,互相一定要保持良好的沟通和理解,嫂子反对说明她在乎你,你可不能态度冷硬伤了她的心。”
夜安锦想了想,“不过,你因为长期紧张的工作压力造成轻微的心理障碍,担心嫂子会像姜琳一样,才不想跟嫂子同床共枕,这个原因如果说出来,嫂子肯定生气。
如果你们都赌气,就没办法有效沟通,只能越闹越僵。
这样,回头我帮你跟嫂子说说,给你一段时间缓冲期,说不定你回头求着嫂子,人家还不愿意跟你一起睡了呢。”
“哎呀太好了,那就麻烦你了。这闹的,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大年三十连顿饺子都没吃上,她让我去找小三,天地良心,我是那种人吗?”
贺斌委屈地说,“我真不懂她了,不就分床睡吗,至于上纲上线吗?”
夜安锦笑,“别上火。你突然闹分床,她不适应,觉得你厌倦她了,她没有安全感了,肯定会胡思乱想。”
“嗯。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也知道是我的问题,可想想岁数大了,分开也挺好。”
贺斌说,“其实分床睡能有各自的私人空间,互相更自由和独立,我倒觉得有新鲜感了,比天天在一起好,唉……”
夜安锦安慰他,“放心吧,嫂子会理解你的。我听乔新和冯刚他们说过,你和嫂子是模范夫妻,经得起考验,还有,你也放松些,姜琳只是个例,你别草木皆兵。”
“嗯,你说得对。”
贺斌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越来越觉得人心难测、防不胜防。女人们本来应该是温柔善良的,可你看看,杀害丈夫的,给朋友下毒的,说心如蛇蝎、世上最毒妇人心,这些形容真不是空穴来风。”
夜安锦能体会贺斌的感觉。
他是刑侦队长,成天和各种案件和罪犯打交道,看到的全是人心的阴暗面。
长时间超负荷工作,透支的不仅是身体健康,心理上也会受影响。
再加上经常加班加点,无法兼顾家庭需求,很容易遭受妻儿的埋怨和误解,心情压抑到一定程度,肯定需要宣泄。
贺斌这算好的,只是要求分床睡。
之前她接触的案例里,就有平时非常克制的公安干警冲动杀人的极端案件。
“唉,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心理健康出了问题。
焦虑、易怒、疲惫、消沉、偏执,这些不良心理状况时常让我心烦意乱。”
贺斌怅然长叹,“其实不只是姜琳案件。
鲁学明是我的同事,别着心眼糊弄我;
赵钢是我的领导,当着我的面饮弹自杀……
这些事对我心理上的冲击真的很大,我现在想起来都难受。”
夜安锦设身处地,想克服这些案件带来的冲击,确实需要强大的心理防御能力。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枫推门走进来,“赵西娅来了。”
贺斌立刻带夜安锦来到隔壁的审讯室。
冯刚已经坐在那里摆好了姿势担任记录员了。
贺斌和江枫坐在审讯桌前,夜安锦坐对面“受审”。
不一会儿,乔新领着赵西娅(卡西娅)走了进来。
卡西娅面不改色心不跳,冲贺斌和江枫点点头,把手里的羽绒服交给乔新,“安锦,出来的时候穿上,我在外面车上等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赵西娅,我们正要传唤你,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贺斌严肃地说完,又转向夜安锦,一板一眼跟真的一样,“夜安锦,你再想想有没有需要补充的情况了。”
“没有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一句假的。”
夜安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