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验结果如夜安锦所料,注射进瓶内的药剂是丙泊酚。
这是一种静脉注射的全麻诱导药,主要用于全身麻醉,会抑制中枢神经系统,使患者意识消失。
这么大的剂量,足以让叶天道心力衰竭、高钾血症或肾衰竭,即使不死人,人也废了。
夜安锦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骇与愤怒。
要不是她警醒,叶天道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了。
“指纹已经通过大数据进行检索了,是这个医院的脑病二科护士于春静。”
常青说,“人已经控制起来了,但她说她加班太累,不小心拿错了药。”
“她的来往账目有没有问题?”
“暂时没有查到异常。”
“她可能用亲戚的账户接收款项,再好好查一下她最近的通话记录。”
夜安锦就不信了,无缘无故的,怎么那么巧这个资深护士就拿错药了。
“医务人员不负责任造成病患死亡或者身体健康受到损害,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可她一口咬定自己拿错了药,而且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在没有其他证据证实她故意投毒杀人的情况下,她很快会被放出来。”
常青说,“另外由于护士的过错造成医疗损害的,由医疗机构承担侵权赔偿责任,何况叶天道没事,所以也不涉及赔偿……”
“难道就这么算了?”
夜安锦气不打一处来。
“你别动气,别惊着我孙子。好在叶天道没事,其他事等余生回来再说。”
常青安抚她。
“好。这里不安全,你晚上警醒些,等明天看看给他办理出院手续,回去找家医院养着。”
夜安锦知道这种事也不能急于一时。
吃过晚饭,常青留在病房里看护叶天道,夜安锦回宾馆休息。
此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城市灯火通明,人气不减。
夜安锦从医院出来,沿着狭窄的小巷往宾馆方向走去。
这些天发生的事,一桩桩都很凶险,搅得人心神难安。
小巷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两侧的高墙也让人觉得憋闷。
按说这个时间,闲散的人大有人在。
可这条巷子今天出奇的冷清,像与世隔绝了一样。
夜安锦加快脚步,却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
她警惕回头,一个黑影从墙角的暗影里闪身而出,动作迅猛地冲她扑来。
这一个穿着黑色羽绒的高大男人,帽檐压得很低,戴着黑色的口罩,面目不清。
一股冷意从脊背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夜安锦下意识地握住手术刀柄。
可她还是慢了一拍。
男人猝然而至,声音低沉而冷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别动,不然要你的命!”
夜安锦心中一紧,身体瞬间僵硬。
她感觉到侧腰处被一个冰冷的硬物顶住,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手枪。
“你是谁?想干什么?”
夜安锦佯装害怕。
“闭嘴!”男人喝令,“往前走,左转!”
夜安锦慢慢转过身去,按照他的指令往前走。
之前这个岔路有路灯,可是此时路灯被打碎了,黑漆漆一片幽暗。
路口停着辆车,掩藏在夜色中,连车牌号都看不清楚。
男人迅速打开后车门,坐在后排的同伙把夜安锦拉进去,手里的枪直指夜安锦的太阳穴。
接着前,先前的男人打开前车门坐进驾驶室,锁上车门发动引擎……
他们要把她带到哪里?
夜安锦像被吓傻了,大气不敢喘。
其实她左手里有手术刀,右手里的手机处于联网监控状态。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只身涉险。
她没有愚蠢的个人英雄主义。
对方如果只是两个人,她能对付,万一是一群,手里有枪,她根本躲不开,也等不及常青他们的救助。
当务之急,她得赶紧脱身。
但那样的话,她就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为难她。
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车子从巷子里开到了灯光通明的公路上,驶向不知名的地方。
夜安锦被人用枪指着头,车子穿过闹市区的繁华街道,她却不能呼救。
街上车水马龙,人群熙攘,但夜安锦知道,在这片喧嚣之中,她暂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那个持枪的男人坐在她身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目光冷冽,紧盯着夜安锦,防备她反抗,手指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冷入骨髓的威胁长驱直入,像一只恶毒的魔爪攥着她的心。
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脱身的方案,但车速这么快,每个都不现实。
而且,车窗还贴了防窥膜,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车里的情形。
夜安锦可不想坐以待毙,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两位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了人?”
两个男人很敬业,各司其职,一声不吭。
“老举着手你怪累的,放下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夜安锦缩着脖子可怜巴巴地说。
男人不为所动,用枪顶了顶她的头,跟个机器人一样僵持着动作。
夜安锦暗暗磨牙,这是专业杀手啊,和公园那六个虾米不是一个级别的。
“雇佣你们的人给你们多少钱啊?我给双倍行不行?”
夜安锦要哭了,“我怀着孩子呢,你们积点儿德,别伤害我好不好?”
两个死东西仍然不声不响。
车子开得飞快,很快驶离闹市区。
路灯的光影把两个男人的脸晃得斑驳陆离,车内气氛极度压抑。
夜安锦暗叫不好,如果等他们把她掳到预定地点,就算付余生派人来营救,她也凶多吉少。
就在这时,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等待红灯变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