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焦灼狂躁的谢辰飞被突然闯进门的寒九州吓了一跳,惊愕地看向他。
只见寒九州的前额如同被撕裂的纸张,细长的伤口里渗出来的鲜血沿着他紧皱的眉头滑落,顺着鼻梁滴在衬衣上。
寒九州满脸愤怒和不解,眼神冷硬凶狠地瞪着“她”。
电脑的液晶屏幕在他脚下如烟花般四溅,一切显得那么突兀和混乱。
更突兀和混乱的是,寒九州的身后,赫然站着面色威严的贺斌!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难以言喻的恐惧像牢笼般罩住了谢辰飞,他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你不好好休养,摔电脑干什么?”
寒九州一脚把废掉的电脑踢到一旁,怒气冲冲一语双关,“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儿,别动不动发疯。”
“它、它坏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开门进来。”
谢辰飞回过神儿来,强作镇定柔声解释。
寒九州顾忌贺斌在场,强压怒火,恼恨地瞅了“乔逸”一眼,转头看向贺斌,“贺队长,让你见笑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先出去。”
“嗯。”
贺斌应声走进来,冯刚和乔新也随后进门。
寒九州出门里把门关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温度像瞬间降到零下。
谢辰飞藏在被子里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发抖,呼吸不畅令他脑袋里一片混沌。
贺斌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乔新和冯刚坐在床尾。
乔新拿出录音笔摁开了。
“贺队长找我有事?”
谢辰飞久经世故,壮着胆子问。
“乔逸,我们需要配合京都东城分局派出所对寒九州涉嫌买凶投毒刑事案件进行调查,你是他的妻子,也是叶天道的前女友,请你配合调查。”
贺斌出示工作证件后开门见山。
“买凶投毒?”
谢辰飞的心像坐过山车似的起伏跌宕。
虽然贺斌询问的并不是与滕柯有关的事,也不是他植皮整容的事。
可谁知道后面会问些什么?
还有,买凶投毒叶天道,十有八九是寒九州干的。
这个老毒虫有个不为人知的嗜好,就是收藏各种致命的毒药。
六年前,也就是寒九州给了寒淼一小瓶毒药。
寒淼把它交给了程越柳,程越柳又怂恿他给夜唯真投毒……
“是的。根据叶天道自己的怀疑和指证,他认为寒九州有作案嫌疑。”
贺斌说,“因为你,寒九州和叶天道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应该怎么回答才是最恰当的?
谢辰飞心里没底,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随时会粉身碎骨。
他尽量让声音自然平和,“这……我出院那天,叶天道还好好的,寒九州跟我一起回来的,他怎么会找人给叶天道投毒呢?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是不是弄错了,调查取证后才能下结论。”
贺斌一板一眼地说,“你们出院前一天下午,寒九州指使保镖殴打叶天道,导致他身体多处软骨组织受伤和颅内瘀血,这是好好的?”
“是……不太好。可是我这个样子,也不能阻止寒九州……”
谢辰飞委屈地低声说,“叶天道一直缠着我,九州生气一时没控制住情绪……再说我也不敢阻拦他,怕他以为我袒护叶天道。”
贺斌直视他的眼睛,“叶天道一直缠着你?有证据?”
谢辰飞尽量让眼神纯良无害,硬着头皮与贺斌对视,“我去整容,他在事先没有征求我意见的情况下,乘机跟着我。”
“如果你不同意,下了飞机就可以拒绝他。
如果你拒绝他,他怎么会陪你去医院?
既然你同意他陪着你,又怎么能说他缠着你?”
贺斌冷冷地说,“请你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如实回答问题。”
谢辰飞窒息般头晕目眩,源自心底的恐惧有增无减,他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引起贺斌更多怀疑。
“我心里不愿意。可他说觉得亏欠我,想补偿我,只是当朋友陪着我做完手术,以后就不再纠缠我了,我才同意的。”
谢辰飞拼命稳住心神,“谁知道我做完手术醒过来,他就说等我好了,让我跟寒九州离婚嫁给他。我拒绝了,他就很生气。这个时候,寒九州正好来看我,就……”
贺斌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回答感到不满:“乔逸,你应该清楚,隐瞒事实或者撒谎,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没有啊,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撒谎?”
谢辰飞心想,两个人的事,怎么说都行,你能把我怎么的?
“我们不能对你透露具体的证人和证据,但你必须配合我们的调查。”
贺斌严肃地说,“你为什么一边利用叶天道的善意和友情,一边故意让寒九州误会叶天道勾引你,唆使他群殴叶天道?”
“我没有!我们模特整容都不想让人知道的,叶天道硬要缠着我,这是客观事实。”
谢辰飞努力保持冷静强词夺理,“你们不能听叶天道污蔑我,我嫁给寒九州后,就跟他恩断义绝了,我没有利用他。寒九州误会也不是我造成的,而是叶天道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人生气。”
谢辰飞很清楚,这个时候,他和寒九州是一条船上的。
他得把所有过错推到叶天道身上去。
“从你进入医院起,住院手续是叶天道办的,你做每项检查,都是他陪同的,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能证明你们在一起说说笑笑,你一点儿没有被强迫的样子。”
贺斌对乔逸昧着良心说话的作法十分反感,“我再说一遍,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贺队长,对同一件事,当事人和旁观者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就是心里很抵触他的纠缠,可我怎么说他都不肯走,我总不能天天跟他吵架斗气吧?
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实在没办法,只能上他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