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
郁疏宁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学着旁边一位公子哥的样子,拿起街边摊子上的一把折扇把玩。
“公子,您眼光可真好,这折扇可是咱这卖得最好的一款,和您今天的衣着也正相配呢。”小摊贩迎上前,很热情地向他兜售。
他没说错,的确是公子,她今天扮了男装!
昨天郁疏宁正式接到了之前说要考虑她的那家医馆的答复,结果却并不如意。
由于那位坚决不想和她共事的老大夫以自己跳槽,并且要带着他们医馆不外传的方剂去对手医馆作为威胁,原本愿意给她一个机会的年轻掌柜不得不妥协了。
郁疏宁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也并不气馁,只是这附近招人的医馆已经快要被她走遍了,她也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终究还是难以对抗这个时代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她何必非要去硬碰硬呢?既然被拒的原因是她身为女子,那么剔除这个因素不就行了?
于是就想到了这个迂回的方法——女扮男装!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并没有对她过多侧目,这个离得很近的摊贩老板也没有认出她的伪装,看来,她今日的装扮很是成功啊。
她就说嘛,经她这么多天的观察,这个时代极度重文轻武,很多书生都手无缚鸡之力,甚至也不乏涂脂抹粉的,有一些从小被家里娇惯着养大的小公子,看起来就和她现在相差无几,不可能被识破的。
哈哈哈,内心窃喜不已的郁疏宁很爽快地买下了摊贩夸得天花乱坠的那把折扇。
她平日一个人在外行走,总遇到些多管闲事的人,看她一个女子孤身去饭馆之类的地方就指指点点,连饭吃得快些也要为人诟病,虽然不在意那些无聊之人,但今天那些眼光全都消失的时候,还是感觉轻松了许多。
不仅如此,今天最大的收获,是应聘的两家医馆全都对她露出了招揽之意。
只不过两家都各有优缺点,比如稍大的那一家只同意让她做学徒,每日只制作药材和照方抓药,并且很刻板地规定了必须做满5年才能开始跟师学医。
而另外一家医馆规模非常小,她虽可以直接跟着一位老大夫当助手,但那位老大夫,行事非常“谨慎”,只治简单的感冒咳嗽,遇到其他病状的病人,便说病症严重,让他们去更大的医馆瞧。
虽然此前一直被医馆拒之门外的时候在心里想过,只要有医馆接收她,她都愿意去。
但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前几日的她了!
既然已经寻遍了附近的医馆,不如让知夏和周嬷嬷再向府里的下人们打听打听,再往远一点的地方去试试呢!不过是再早点起身,多走一段路的事情,她就不信找不到好的医馆上班。
郁疏宁在心里给自己规划得妥妥的,天色还早,就决定去找可可爱爱的小承宇玩儿,好几天没见了,她还给他准备了礼物呢。
溜溜哒哒走过去的路上,却远远见着一个熟人,陆渊!真是巧啊。
她高兴地跑到近前,正想上去打个招呼,再检验一下自己这副装扮在熟人面前是否会露馅,却发现另一个人也朝他走了过去,郁疏宁已经伸出的要打招呼的手就连忙放了下来。
正是被自己接连霍霍了玉佩和发簪,后来又救了自己,还惨遭误会训斥的那位顾大人。
“走吧。”人来人往,两人并没有特别注意近前的郁疏宁,顾允楼叫上陆渊,就往旁边一家酒楼走。
现在正好是饭点,郁疏宁看着面前的酒楼想起自己说过要请陆渊吃饭的承诺,可是那位顾大人……还是先溜吧,下次下次。
“哎哎哎,让让,快让让。”
正要转身走人,却见一名老者挑着两大筐满得快要溢出来的萝卜颤巍巍地晃过来,应该是东西太重,他踉跄着就不受控制地朝背对着他,正往门里走的顾允楼两人身上撞去,嘴里连声喊着让人避让。
郁疏宁想也没想就上前挡在没看到的两人前面,伸出手想要帮老人扶住箩筐。
当顾允楼和陆渊听到声音,边避到一旁边回头时,就看到和老人摔成一团,几乎被萝卜埋了半身的郁疏宁。
摔懵了的郁疏宁也抬头看到已经发现自己的两人,有些讪讪的,这两人可敏捷得很,一下就跳出那么远,根本不用她挡,至于那位挑萝卜的老人家,她也没帮上……
低下头,看到自己眼前顾允楼白色的衣摆上,被满是泥土的萝卜粘上的尤其明显的一团泥污,下意识就伸手去擦,却发现越擦越糟糕,郁疏宁闭了闭眼睛,不敢抬头看对方的反应,她这是在做什么?!
“公子,你没事吧?”此时老人已经站了起来,对着倒地的郁疏宁着急地问。
“没事没事。”郁疏宁顺势从萝卜堆中爬了出来,小心地帮老人家把萝卜捡回筐子里,“您怎么挑这么重的筐啊,是要去卖掉吗?我帮您买点?”
“多谢公子好心了,我都习惯啦,不重不重,刚刚是不小心踩了蕉皮。”老人低声骂了句哪个缺心眼的,又继续说,“这萝卜是要挑去给预定好的东家的,您要是想要,我待会再专程给您带来点?”
郁疏宁赶忙摇头说不用了,见老人家很麻利地重新挑起扁担稳稳当当地走了,她才不得不又回头去面对刚刚也帮忙捡了萝卜的两人。
“小兄弟,你刚刚摔的那一下,真没事吧?”陆渊见她看过来便问。
小兄弟?这是没认出自己了!郁疏宁对自己的男装又自信了几分。
痛还是有点痛的,但她眼神不由自主地瞥向顾允楼,与他深沉如水的眼眸对上时,又忍不住心虚,赶忙摇摇头,指着他干净的白衣服上那个显眼的污渍,“这个……,不好意思啊。”
“无碍。”顾允楼淡淡道。
“哎呦,我刚刚都看到了,你是想冲出来帮我们挡着的,自己都快跟个泥猴似的了,他这只是个小泥点子,有什么好道歉的。”陆渊打趣。
郁疏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抖了抖衣摆,想起自己可是被泥萝卜埋了的,但她今天为了显得更利落霸气些,穿了一身黑,不仔细看其实看不太出来。
“我们不一样。”
她说的是衣服颜色,两人却习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