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成功打败了脱疽,在患者完全痊愈的那一天,郁疏宁得到了她来到这个时代之后的第一面锦旗。虽然上面写的内容没什么创意,是最朴实无华的赞美——医德高尚,医术精湛。
她却美滋滋地将锦旗看了又看,还一次次“不经意”在有人路过时就拿出来重新整理一遍,当路过的大夫被什么红色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后,她就开始炫耀:
“哎,小陆大夫,你收到过锦旗吗?”
“没有啊,那师侄你先看看我的,别灰心,以后也会有的。”
“卢大夫,你收过锦旗吗?”
“有啊,那有没有写着医德高尚,医术精湛的?”
这番作为毫不意外地引来了一波仇恨,但她却依然我行我素,唯独在沈掌柜路过时,有一些些的不自在。
这病人是在沈师兄的指导下才保住脚的,但偏偏只给她送了一面锦旗,没有师兄的份,她知道沈师兄救人无数,锦旗可能已经拿到手软了,可是,她现在若是在人家面前显摆,那就太过分了。
人已经走了过来,现在再收起来也来不及了,郁疏宁只好很官方地说,“沈师兄,这锦旗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沈掌柜哈哈笑,“那是你的病人,后期治疗的步骤也都是你一一参与了的,你值得这面锦旗。”
郁疏宁好不容易抑制住的嘴角又不受控制地上扬起来,她在这个新的医学领域急需肯定,也由于所治疗的病症从前从未如此完美地被治愈过的,所以,她实在觉得这面锦旗意义非凡。
沈掌柜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也十分满意。其实是他曾偶然听到患者和家属商量该怎么报答大夫们,就上前建议,说宁大夫还缺了一面锦旗。
他从得知宁师弟可能是某大户人家的公子后,就不再试图以福利待遇将他留下,而是改变了策略,如今看他拿了锦旗的得意洋洋的模样,效果应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他便放心地走开了,深藏功与名。
完全不知情的郁疏宁还把锦旗拿回家里,展示给周嬷嬷、知夏和吉尔三人看。
三人都为她高兴不已。吉尔尤甚,“小姐,您以后都能自己治那个可怕的什么脱疽了吗?”
郁疏宁点头,吉尔就哇哇地不停赞叹,“小姐您可真厉害!小意把您治好她父亲的事情传得咱们府里下人们都知道了呢,大家现在都对小姐佩服得不得了。”
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小姐,那天小意过来道谢,我才知道您还给他们家免了诊费,连药费都是按成本价给她算的,您是不是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才这么帮她?”
知夏用手指推了她的额头,“你脸可真大!”周嬷嬷也笑着点点她。
郁疏宁被她逗乐了,这里面一开始当然有吉尔的原因,但也因她那天去了小巷子,看到那个原本不该暮色沉沉的院子,以及那一家淳朴的人们,便很想要尽力帮一帮他们。
她先前就了解过,在这个时代药费算是很贵的,却从没注意过诊费,通过这一回,才知道了原来给大夫的诊费更是十分昂贵,光是请大夫出一回诊就要一两银子,相当于普通人家近半个月的收入,所以除了达官贵人等有钱人家,普通民众几乎看不起病。
看着手中的锦旗,想着那个小巷子里那些普通的,努力生活着的人们,郁疏宁想,自己或许还可以做些什么。
正想着,就听吉尔又说,“小姐,奴婢可以跟着您去医馆吗?”
“嗯?”郁疏宁不知她何时有了这个想法。
吉尔有些不好意思,“小姐,奴婢就是觉得做大夫,能治病救人太厉害了,把人救活的感觉也太好了,奴婢没有您那么大的本事,但是跟在您身边,给您打打下手,照顾照顾病人也是可以的。”
这不就是护士的活吗?没想到吉尔的志向是当一名护士,她年纪虽小,有时也爱闹了些,但做事非常干净利落,又有对这个职业的热爱,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申请通过!批准你以后跟着我去医馆了,就先帮我抓药、跑腿、照顾病人吧,我也会慢慢教你一些医理。”
医馆现在因为开夜诊的原因,来了许多新的客源,越来越忙了,她正好需要一个助手。
吉尔听说自己还可以学习医理,惊喜不已,她从前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洒扫丫鬟,都是因为小姐的原因,她在府里下人们中出名了,还越来越受欢迎,现下还可以学习医理,帮着治病救人!她感觉每次自己以为人生已经走到顶峰时,又被小姐推着继续往上走了。
郁疏宁见她如此兴奋,忽然发现从前有些疏忽了,吉尔好好一个有志少年,天天在家里扫地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她又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知夏。
知夏难得地躲闪了她的目光。先前近距离看着小姐给吉尔做穿刺,她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前段时间看到小意父亲的伤脚,她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但若是小姐需要她去医馆,那她,也……
还在努力下决心之时,吉尔却已经帮她拒绝了,还把她的黑历史都抖落了出来,“小姐,知夏姐姐她去不了的,她胆子太小了,那回去了小意家之后,她就吃不下饭,还睡不着觉。”
嗯,郁疏宁沉吟了会,又问知夏,“那你喜欢做什么?”
原来小姐竟不是需要人手,而是想给她安排喜欢的差事吗?知夏并不用多想,脱口而出,“奴婢喜欢女红刺绣。”
这个啊,她倒是暂时还没有什么好的安排,只得押后再议,“好,我记住了。以后会给你安排这方面的活计。”
她又转向了周嬷嬷,吉尔和知夏也都跟着看过去。
周嬷嬷摆摆手,“哎哟,快别盯着老婆子我了,”她见小姐给屋里的丫鬟们都安排了喜欢又擅长的事情,她们都各得其所,自己也非常欣慰,但是她就算了,“奴婢老了,折腾不动了。”
“哪里老了!”才50出头,郁疏宁并不觉得这个年纪有多老,但也尊重对方的意愿,“那周嬷嬷就好好守着咱们的小院吧,家里就靠你了!”
讨论完毕,郁疏宁就给吉尔安排了作为自己助手的第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