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医馆众人开诚布公之后,郁疏宁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但她马上又想起除了他们之外,仍然有被自己以男子身份欺瞒的人——顾允楼!
但自己以“宁仁”的身份与对方相交,获悉了小承宇身份的秘密,看到了对方在深夜自我诘问,是不是个不合格的父亲,还在自己的连番追问下,说出了部分感情经历。
一个如此寡言的人,对“宁仁”可算是吐露心声了的,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欺骗了他,那……
说起来也怪奇妙的,先前好不容易把欠他的东西都还回去,无债一身轻了,这才多久,马上又因欺骗对方,而生出了新的愧疚,难不成,她就必须得在这个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那不行,不管在什么人面前,她都得昂首挺胸,堂堂正正做人!
无论如何,坦白总有从宽的机会,想起陆渊也曾在酒楼门口见过一次男装的自己,于是打定了主意,写了3张请帖,以医心堂大夫宁仁的名义分别给顾允楼、陆渊和丁东三人送去,邀几人两日之后,去他们曾经遇见的那个酒楼吃饭。
现在想象陆渊两人莫名奇妙接到一名自己不认识的大夫发来的请帖,然后又得知这大夫竟是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都觉得有些好笑和期待。
但还是得先做正事,今天是那位相府小姐用药第十日复诊的日子,郁疏宁得去看看她脸上的痤疮如何了,先前林初静一直很听话地按自己的方子吃药和外敷,自己也已经去给她扎过两次针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果然,她来到相府就被很热情地接待了,来到林初静的房间,发现唐英蕊和上官微雨也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林初静一把拉住,高兴地展示着自己的脸,
“郁姐姐,大家都说我脸上的肿包少了许多,好像也没那么红了,你快看看,不是她们故意安慰我,是真的吧?”
郁疏宁就先给她检查,见确实如预期的一样开始出现好转,朝她肯定的点头后,就开始写新的调理药方。
一旁的丞相夫人对她也十分感谢,直感叹自己女儿能遇到郁疏宁是她的福气,林初静跟着连连点头后却说,
“郁姐姐,你开的新方子可不可以把药下得猛一点?我不怕药苦的,现在也不怕扎针了,你可以天天来给我扎,这样我就能好得更快一些。”
郁疏宁有点想敲她的脑袋,但看对方的母亲在场,又把手收回来,“又心急了不是,上次把药混着用的教训还不够大?”又给她们做了解释,“脸上有这样的症状是因为体内的热毒,需得让它慢慢地发出来才好,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
丞相夫人听了她的话,便把她刚刚没做的事情帮她完成了,狠狠敲了自己女儿的头,又帮她抚了抚,告诫她要听话。
又扎了一遍针,郁疏宁就和唐英蕊、上官微雨一起告辞出来了。
唐英蕊第一次看到郁疏宁给人扎针治疗,很是新奇,“疏宁,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你先前和许依程说我们相信你,其实我也不过是以为你只是凑巧知道那样的痤疮该用什么药而已,没想到你竟会把脉、开方、针灸,是个正经大夫啊?”
“那是当然!”郁疏宁给她指了指吉尔手上拿着的药箱,“装备齐全,童叟无欺,我在医心堂坐堂呢,如果有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但我还是比较希望你们都无病无痛。”
吉尔还很骄傲地打开药箱,给唐英蕊看了里面的各种针和常用的药材器械,几人聊得十分愉悦。郁疏宁却发现上官微雨兴致不高,问她:
“微雨,你怎么了?”
唐英蕊也说:“你没来的时候她都出神半天了,不知在想什么呢,问也不说。”
上官微雨又是摇摇头,说:“我没事的。”
郁疏宁想了想,“上次来丞相府时,听你说起自己的婚事,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该不会是关于你那个未婚夫的事情?”
就见上官微雨惊讶地张了张嘴,才又低下头,说:“不是。”
唐英蕊看她的反应也猜出了什么,“你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打听到你那个未婚夫是谁了,他过两天要带着他母亲去四海楼吃饭,到时我就去帮你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人品不行,咱就不嫁了。”身为多年闺蜜,她一直知道朋友的性子,早就想着自己去打探了。
上官微雨最终也没抵得过两人的合力围攻,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他叫张子林,是个吏部的小主事,在外的风评一直都是老实本分,规规矩矩,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孝顺的好名声,因其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两人多年来相依为命,张子林奉母至孝,事事以母亲为先。”
唐英蕊道:“我和酒楼的掌柜打听过,也说这张公子隔段时间就会带着母亲去他们家一次,点的都是他母亲喜欢的菜呢。”
上官微雨点点头,又继续说:
“我们上官家只得两个女儿,长姐远嫁,母亲为我的婚事先前都累病了,千挑万选才看中了这个张子林。可他前些天却忽然找上我,说自己一位朋友出了事,急需周转,找我借些银两,不日便会归还,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我的丫鬟偷偷跟出去了,说他竟是拿着钱去了赌馆。”
“什么?”唐英蕊愤怒,“骗你的钱去赌馆,还说什么老实规矩?!”
郁疏宁也很着急:“沾上赌博这个恶习,想要回头都很难,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呢?不同我们说,那同你父母说了吗?”
上官微雨摇头,仍抱有侥幸,“或许是他的朋友欠了赌债呢?父亲公务繁忙,母亲先前的病刚刚痊愈,我不想他们再为我费心了。”
“微雨,你真是急死我了,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他们不会愿意你因此瞒着他们的,若是之后发现这张子林真的是个赌徒,岂不是更让他们后悔万分吗?”唐英蕊快言快语。
郁疏宁见上官微雨眉毛都快愁得打结了,忙安抚两人,“好在你今天告诉了我们,不就是缺人手吗?我们俩难道不是你的人手?一个起码顶十个,英蕊,你说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