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大夫不干了,出言力挺自己的父亲:“参片是他们自己的,这难道不是真相吗?”
他几乎咬牙切齿:“不过略施小计得出真相而已,对着想要隐瞒真相,损害自己作为大夫最重视的行医名声之人,若是李大夫都不能接受这样无伤大雅的手段,道德标准之高,我们无话可说!只是别用上‘蒙骗’、‘诱骗’这样的字眼误导大家,毕竟就连衙门审案时,为判断有罪无罪,使的法子也比这要厉害得多,李大夫莫不是也要去指责官爷们?”
“你,你这黄口小儿……”李大夫憋了半天,不知如何反驳,只好气愤地说:“我不与你做这口舌之争!”
女孩的父亲见他辩驳不过,就又指着李大夫:“你一定是他们的托,我从前也是见识过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把别人骗得团团转!我不相信你们!”
李大夫这下更是气得脸都红了,要不是实在看不惯这女大夫,他还真想就这么拂袖而去。
那对外地来的,刚刚帮郁疏宁挡了水瓶的夫妻当即站出来,
“我们相信郁大夫,我们的病许多大夫都说治不好,郁大夫才治了几天,就已经有成效了,而且她每日从早忙到晚,分文不取,对每个病人都很好,嗓子都坏了也没有半句怨言,这样的好大夫,你们怎么能来污蔑她?”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人大声声援:“我也是郁大夫治好的,郁大夫医术好,人品也好,不能冤枉她!”
“我也是郁大夫治好的,不能冤枉好人!”
……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喊了起来。
“李大夫若是托,那由我来验证可行?”一名白衣飘飘的老者走了进来。
“师父!”郁疏宁惊喜地喊,老陆大夫三人也恭恭敬敬地叫:“师公!”
郑谷主看着眼睛微微红了的徒儿,安抚地朝她笑笑:“我说过不必担心,我就在你身后的。”
他很快上前亲自给女孩诊了脉,又查看了药方和药渣,再看郁疏宁正在扎的针以及新开的药,然后对着女孩的父母和围观的所有人说:
“我是医谷谷主郑章远,我可以为我的徒儿担保,她先前的用药和现在的急救都没有任何问题,不知各位可否相信?”
“哎呀,信信信!这是郑谷主啊!”马上有几个围观的大夫喊了出来,“郑谷主可是大神医啊,这女大夫竟然是他的徒弟!”
“既是如此,一定不可能会有什么问题,就是碰到无赖了!”
……
原本听说是神医,不太敢再说什么的孩子父亲被他们话中的“无赖”惹怒了,又揪着郁疏宁和郑谷主的师徒关系不放,说郑谷主也有包庇的可能。
此时,又有一位老者走出来:“我是太医院钱关华,不知郑前辈可需要帮忙?”
郑谷主见有太医主动来帮忙,便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位太医做完一整套检查流程,也同样宣布郁疏宁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所加的参片的问题。
还没等满脸怒容的女孩父亲再开口,钱太医就冷笑着:“是不是得找一个说药方有问题的人,你才会相信?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太医院所作的结论,就是真相!这么多名医在场,这么多围观之人,原本也轮不着听你说什么信不信,郑大夫他们给予你尊重,但你可觉得自己配吗?”
钱太医很早就过来了,也将这个父亲的所作所为完全看在了眼里,
“你女儿得的是急症,你们吃得起糖,吃得起人参的人家,拖了一天才来给她免费医治,她后来在家中昏迷,明明也可以就近就医,你们却又是不紧不慢大老远把她带到这里,还不先急着医治,把孩子放到一边就先要找大夫麻烦,致使她一度失去呼吸,我看,你若是要找害你女儿的人,第一个就该是你自己!”
“说得好!”围观的群众甚至给他鼓起了掌。
那父亲被他一顿抢白,辩无可辩,他妻子也在旁边掐着他的腰,让他别再说了,他只能低下头,不再说话。
太医果然是太医啊,真够硬气!郁疏宁在心里赞叹,站在自家师父身后跟着给钱太医拱手致谢。
钱太医忙客气地对郑谷主说:“郑前辈这是折煞晚辈了,原本就不是你们的错,我们太医院医官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医者被无辜冤枉。”说着又转向郁疏宁:“郁大夫今日受委屈了。”
郁疏宁刚想摇头,就听他话头一转,“不知你可愿意来我们太医院?”
“啊?”周围人声嘈杂,郁疏宁有些没听清楚,什么太医院?
而一直待着没走,想看郁疏宁倒霉的李大夫听闻此“噩耗”,完全坐不住了,痛心疾首地道:
“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介区区女子!郑老您堂堂医谷谷主,为我等所敬仰,竟破格收这么个女医做弟子?太医院是天下大夫趋之若鹜的地方,竟也要招这个女子进去?今日之事虽不全是她的过错,但她只是个女子,就是会令人不信任以及容易惹来麻烦,又医术平平,老朽实在是不明白你们为何都要对她如此看重!”
郑谷主看了他一眼,不想说服歧视女子的人改变他们的观点,只道:
“这位老大夫话里既然对郑某还算认同,那就也不要怀疑郑某的眼光,她不是医术平平,她是医道之天才,如今医术也远在你之上。”
钱太医连看也不看李大夫一眼,他从郁疏宁开的药方,针灸的法子,刚刚救人时临危不乱的镇定,认定她是一个很好的太医苗子,况且对方还是极得郑谷主看重的弟子,当年他们太医院错失了郑谷主,如今要是能得他这弟子,对他们太医院也是极大的助益。
所以,他又郑重地问了一次郁疏宁:
“郁大夫,我们太医院非常欢迎你这样的女医,你进来还马上就能有品级,不知你可有兴趣?”说完还有些挑衅地看了看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