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好好!”郁尚书十分纳罕地接过礼物,觉得这孩子行止之间,竟然已经可见风度,不知是哪家府上,竟能把这么小的孩子教得如此之好?
他的疑问马上就有了答案。
“我是京畿中郎将顾允楼之子,顾承宇,和郁姐姐同在师父郑章远门下学习,得郁姐姐照顾,今日又受邀,来您府上叨扰几日,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郁尚书笑眯眯的,对于小承宇要来家里过年并没有任何意见,甚至还十分欢迎,他们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小的娃娃了,大儿子的确是有个年龄差不多的姑娘,但是也带着去外地了,如今多个孩子,过年也更热闹些。
更何况,他是知道顾承宇的身世的,所以也不介意他是自己女儿“曾经喜欢”之人的儿子,这么一个可怜可爱的孩子,谁能忍心为难呢,再者说,这还是他新进结识的好友郑谷主的弟子呢。
只是,女儿被那位顾大人拒绝之后,还要如此用心对待他的儿子,看看这穿的衣裳,恐怕是对他余情未了啊,原本还想着等薛子润上门拜年的时候,再带着女儿出来见见,如今想想,还是先放放吧。
郁疏宁正得意地看着自己带回家的非常拿得出手的小孩儿,并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地躲过了新一轮的相亲……
来到郁家的第一天,郁府上下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着大扫除,其实家里下人每日都在打扫,也并没有太多需要特别打理的地方,但这天几乎每个下人手里都拿着工具不停擦擦擦,有些人还小声地念叨着一些吉祥话,可谓是干活干得最主动积极和开心的一天了。
小承宇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了,觉得旧岁将尽,新岁伊始,确实应该好好打扫屋舍,洗去旧尘,他跟着吉尔,也要拿一个鸡毛掸子来擦屋子。
吉尔便从不知哪里拿出了一个适合他的小小鸡毛掸子,让他跟在自己后面擦,从小没有参与过类似活动的小家伙便干得兴高采烈,誓要把整个院子擦到闪闪发光。
下午的时候,又和董厨娘一起,用郁疏宁给的方子做出了许多种口味的冰糖葫芦,到处在府里分发,很快就和郁府上下熟络起来。
到了除夕宴,因为男女要分席而坐,郁尚书还破例让顾承宇坐在了主桌自己旁边的位置,他也并不怕生,明明是个不太爱说话的孩子,竟变成了个小小的人来疯。
虽然不算特别闹,但一入席就标标准准地给桌上的每个人行礼拜年,还会看身旁的人喜欢吃什么就用公筷给人布菜,小嘴甜得不得了,还时不时夸赞郁府的厨子,郁疏宁就好笑地看着他难得说了那么多话,也不忘吃得肚子溜圆。
对于这样可爱又懂事的小孩,还真没有人能不喜欢,就连私底下对着郁疏宁时曾暗暗嘲讽她巴结不上顾允楼竟跑去巴结他儿子,简直不知羞耻的郁安也无法对他口出恶言,初一时还给他送了压岁钱。
吃完了热热闹闹的年夜饭,小承宇坚持要一起守岁,先是满院子跑来跑去放烟花,没多久就坐下吃着点心看天上的烟花和星星,后来眼睛渐渐就睁不开了,他向来是早睡早起的模范,现在一下子熬到那么晚,郁疏宁都替他困得慌。
就想叫他先去睡,轻轻问他:“你先去睡好不好,有什么愿望告诉郁姐姐,我帮你完成?”
已经快要闭上眼睛的小承宇却用力睁开了眼睛,坚定地摇头,“我要自己守岁,要有诚心愿望才能实现,郁姐姐,如果我睡着了,你记得要马上叫醒我。”
“好吧好吧。”郁疏宁也完全没有守岁的记忆,也挺愿意就这么和大家待在一起,静静等待新的一年来临。
小承宇很快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郁疏宁刚想要按照承诺的那样叫醒他,就被周嬷嬷阻拦了,“小姐,离凌晨还有一段时间呢,让小公子先睡一会儿,快到时间了再把他叫醒吧。”
郁疏宁点点头,还是周嬷嬷想得周到。
小承宇在接近凌晨被迷迷糊糊叫起来时,果然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告知马上要到第二天了,便兴奋地起身看着天上越来越多的烟火,对着天空许愿。
“一愿爹娘在另一个世界平安喜乐,二愿父亲、师父、郁姐姐还有大家都能得偿所愿,三愿承宇快快长大,早日和父亲一样当上大将军。”
郁疏宁听顾允楼说过,小承宇并不是他亲生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小承宇自己竟然也知道!这么小小的孩子,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并且成长得如此懂事体贴的,郁疏宁又忍不住为他心疼。
就听他问:“郁姐姐,我许了那么多愿望,会不会太贪心了?会不会不能实现?”
“当然不会,你要是担心的话,我把我的愿望也都送给你用,可好?”郁疏宁摸摸他的头。
“那郁姐姐岂不就没有愿望了吗?”小承宇犹豫。
“没关系啊,小承宇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想要当一个很厉害的大夫?现在已经算是走上正轨,在朝那个方向不断前进了,而且我刚刚有听到,小承宇的愿望里面都已经包含我啦,心满意足了~”郁疏宁做出一个夸张的捧心的动作。
小承宇就快乐又很诚心地将愿望重复了一遍。
大年初一,对于孩子们来说,更是快乐的一天了。
郁尚书难得有兴致,要带着家里的一众孩子们去给自己的上司和老友们拜年,将小承宇也带上了,郁疏宁第一次见识到了古人拜年的阵仗,他们去的人家都不算太远,因此,就都是步行前往,有些人家要坐马车,浩浩荡荡的一长排,把许多路都堵了。
因为各家都有许多孩子,小承宇混在其中也并没有引起注意。他就和郁疏宁的弟弟们一起,带着鞭炮,一路放着去一户人家,和孩子们齐齐给大人们说吉祥话,换来红包,再去下一家,第一次真正意义地过了一次年,开心地不得了。
初二郁疏宁要值班,心满意足的小承宇也要回师父家了,临走之时问她,“郁姐姐,明日我要去给父亲过生辰,你要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