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知在书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素如推门，只好先开口。
“进吧，宁小娘子。”卢管家在陆砚知开口后，紧接着对素如说道。
屋里，陆砚知穿着一身白衫，迎着光影站立，不知怎的看起来倒有些局促。
素如记得，他甚少穿白衫。
在陆砚知身边待了十多年，他屋里仅有的白衫都是素如亲手做的。
只是那时陆砚知从不穿，只摆在箱子里，每日让她清理一遍。
如果她足够细心的话，其实可以发现，这件衣服正是她做过的其中一件。
陆砚知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袖，她给自己做的那些衣裳，一件件都整理得很整齐，这么多年一直放在箱子里舍不得穿。
素如死后，那些衣裳都收了起来，再没有人给他整理了。
见素如看着自己穿的这身衣裳毫无反应，陆砚知心里一沉，随手指着身旁的位置，“坐。”
听到陆砚知声音，素如看了一眼座位。
发现陆砚知指的位置离他太近，素如犹豫了片刻。
“怎么？怕我？”陆砚知率先坐在了一旁的座椅上。
“陆大人说笑了。”素如放下心里的犹豫，坐在了陆砚知身旁。
她答应拜师，除了那日情况下的迫不得已，其实也正好满足了她的计划。
毕竟拉陆砚知落水这件事，她不可能一直假以他人之手，也不可能一直依靠别人提供的消息。
况且自从上次她发现宁怀南利用自己之后，她想，她再也不可能彻底相信宁怀南了。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不如自己出手。
正好有了拜师这个机会，潜入陆砚知内部，布局也方便了许多，不是吗？
“陆大人，拜师宴不知请了那些人？”室内安静非常，素如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
陆砚知眼眸轻抬：“宁小娘子想要我邀请哪些人？”
这话让素如不知怎么接，她本以为，都递了帖子，这场拜师宴应该不会草草了事.....
可从她进府一路看来，这府里的丫鬟小厮都没有很忙，和往常看着并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陆砚知的拜师宴,只有自己和他两人？
素如不知道的是，这场拜师宴，地点其实不在陆府，那些人到时都会等在醉仙居。
陆府发下的帖子，早就定下地点。
众人都在期待陆砚知新收的女弟子是何人，并不在意为何不是在陆府。
陆砚知的弟子们分了两派，一派都在期待素如的露面，一派则对未见过面的素如心生不满。
不过每个人都在猜测，陆大人新收的女弟子究竟有什么不同，竟然能得到陆砚知的青眼。
陆砚知不在陆府办的原因，一是怕宁素如真的就是那个人，在陆府那么收她为徒，反而是推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二来，自从素如死后，这府里唯一办过的喜事，也就只有那场婚事。
如果宁素如不是她，到时候再转去酒楼，也不算迟。
这也是为什么天未亮，陆府的马车就早早去接素如了。
屋里素如坐得笔直，陆砚知见她不自在，叫了卢管家一声。
“把宁大夫带上来吧。”素如在马车里等待了一会儿，卢管家就带着人出来迎接她了。
一路上锦冬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不停问自家小姐：
“陆大人怎么这么早就派人来接小姐？”
“陆大人召小姐去陆府是有什么事吗？”
“陆大人不是刚从江南回来吗？这么忙的时候怎么还要召小姐呢？”
“.....”
素如一路耳朵不得停歇，知道锦冬是担心自己，想要从自己这里多打听一些事。
只是她和陆砚知的事情，她并不打算让身边任何人知道。
所以锦冬在问的时候，她并没有回答。
好在卢管家没有太耽误时辰，也让她的耳朵少遭受了一会儿折磨。
“宁小娘子，我家大人有请。”
卢管家躬身站在马车旁，声音不高不低，足够让马车里的素如听到，却也不至于太张扬。
路人只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首辅大人的门前，并没有听到卢管家的声音。
锦冬扶着素如下车，素如掀开了面前的头笠，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府邸。
这是她重生回来后，第一次好好打量这座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
高高挂着的牌匾上写着“陆府”两字，和她死前的样子，可以说一尘不变。
素如心里冷笑，表面功夫罢了，正是这不张扬的风格，才让陆砚知备受民众的好评。
她不知道的是，当初陆砚知当上首辅一职后，皇上曾亲笔写了牌匾，赐给陆砚知，只是陆砚知推辞了。
回绝的理由是，怕他的妻子找不到回来的路。
“走吧？宁小娘子？”卢管家开口打断了素如的思绪。
素如的视线从牌匾转回到卢管家的脸上，点点头，笼起头笠准备进府。
锦冬也准备跟上素如的步伐，却被卢管家一声“且慢！”叫住了。
素如转身看了一眼锦冬，又看了一眼卢管家..
她知道卢管家的意思，正好她也不打算带锦冬进府，于是赶在卢管家开口前说道：“锦冬，你在车里等我罢。”
看素如知趣，卢管家对着素如笑了笑。
“还不知道您在府里要待多久，一直在马车里也不是办法，我们送您身边的这位先回府，您看怎么样？”
素如想了想，点点头对着锦冬道：“你先回去。”
锦冬虽然不愿，但是素如发话了，她不得不遵从。
她瘪着嘴扯了扯素如的衣袖：“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啊。”
素如点点头，目送锦冬上车，这才转身看着卢管家，“烦请卢管家带路。”
来到陆府，素如感怀就更多了。
上次来陆府，是为了救出与春，心里有事，根本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