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学子拦路?!
这么什么盛况?
月禾心中一惊,刚才她还在想,这些学子都已经开始去书铺撕书了,只怕离暴动就不远了。
没想到下一刻就遇到了百人学子拦路......
月禾看向宋玄沂,宋玄沂微皱眉头,看着月禾看过来,以为月禾是害怕,便给了月禾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你别出来。”宋玄沂说着,便想掀开帘子。
月禾及时拉住了宋玄沂的手,“王爷,我同您一起出去。”
看着宋玄沂一副不同意的眼神,月禾想了想,故意露出有些害怕的神情,接着道:“现在局势不明,我若还一直待在马车里,只怕更危险。”
“待在本王身边。”宋玄沂淡淡道,说完便掀开帘子出去了。
月禾紧跟其后。
两人一出来,就看到了一副盛大的场景......
穿着一身缟素的学子们,把街上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头上戴着血字白巾,上书“科举不公”二字。
看着宋玄沂出来,众人皆齐声下跪:”告历届考官刘悯之,偏私南方人,望摄政王严查历届科举!“
这话一出,月禾暗自心惊。
宋玄沂今天坐的马车是平日里出门时候坐的,并没有摄政王府的标志,而且身边带的也只有疏雨和听风二人......
这些学子只不过是白身而已,如何能认得宋玄沂就是摄政王?
那就只能说明一个事情,这件事有人在暗中捣鬼!
而且这个人一定是京城中的官员,身份地位也还过得去,不然不可能知道宋玄沂平日里出行的马车是什么样的。
这些学子若是没有人指引,又如何能聚集这么多人,一起在这里拦住宋玄沂的马车呢?
在这一众学子里,年纪差异十分显著,有人风华正茂,有人老态龙钟......
有人头发胡子也花白了,跪下的时候,身体甚至有些颤颤巍巍,眼角处还有一滴泪。
有人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看着这一幕幕,月禾心有所感,突然能理解这些人为何如此......
这些人,何止是十年寒窗?看着那些白了头发的老人,手指手背上皱起的皮肤,这些都是岁月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
他们一生都只为了一句“金榜题名”,如今发现历届科举竟然存有不公,怎能不愤慨!
若是忍下来,他们如何能对得起自己几十年的寒窗苦读?如何能相信官府门匾上的“清正廉洁”?
只不过,他们告的人是刘悯之。
自从宋玄沂当上摄政王后,刘悯之便掌管科举一事,时任六年......
这六年间,不过两场科举,一场是录用了一半江南学子,其余剩下的八人又竟数都是南方人。
而北方人竟然只上了两名,还都是末等。
这两名北方人,偏偏是京城中人,家中都有人在朝为官......
这第二场,却直接一个北方学子都没有!
这让其他地方的北方人如何不疑?如何相信上届科举的公正性?
今年本已经定了今年的科举的监考官便是刘悯之。
然而如今学子联名声讨,刘悯之便只能退位。
历来科举舞弊,无外乎冒名顶替及冒籍、贿买请托、夹带、枪替这些......
作为主考官的刘悯之,向来是清正廉洁,为人也是公正不阿。
只是朝廷为了给江南学子一个交代,事情未有结果之前,刘悯之也之只能暂时被押在大牢。
然而,刘悯之一被收押,这主考官的人选,却再无人敢上前顶替......
这些学子来势汹汹,不管是推举谁做主考官,第二日京城里便会曝出此人平时的不良行为。
随后,学子们又齐齐联名上书,不让此等品行不端的人作为主考官......
看着场下的众人,宋玄沂下了马车,走到跪下的学子身旁,亲自扶起了人。
”近日来,本王一直在翻阅上届各位的卷案,各位再等本王三日,三日后,必有结果。“
宋玄沂这话一出,场上那些人,竟然都纷纷落泪。
再有五六日就是科举了,宋玄沂承诺三日后给出一个结果,就是为了确保今年的科举能顺利进行、
不然再往后延续,又得一个三年后。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三年?
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这些老人,谁能确保今年是不是他们最后一场科举?
他们闹事并非是不想参加今年的科举,而正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想确保他们最后的一场科举,是公平的。
被宋玄沂扶起的那位老人,泪如雨下,“有王爷您这句话,我们就安心了......”
不得不说,宋玄沂在民间确实很得人心,不然这些人一开始拦车的时候,也不会在看到宋玄沂的时候齐齐地跪下。
他们这么做,就是表明相信宋玄沂会给他们一个公平的答案。
月禾突然有些懂宋玄沂为何得民心了,这些天她亲眼看着宋玄沂不眠不休,拖着中毒的身体在研究那些案卷......
最前面的那位老人许是在这中间说话比较有分量的,得了宋玄沂的承诺,他一把抹掉眼泪,朝着身后的学子们道:
“都散了吧,三日后,王爷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
话音一落,那些学子们都纷纷起身,朝着宋玄沂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纷纷离去了......
正在这时,月禾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虽然和初见的时候变化很大, 但是月禾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顾清远。
之前那位手持死符的男子。
顾清远如今变化很大,穿着一身白衣,仪表堂堂,有着读书人的孤傲感。
月禾初见顾清远的时候,他被那符咒折磨得只剩骨头,形容枯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