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为师是什么身份？”
玉无痕冷声问花更艳。
花更艳垂着眸子，手掌收紧，“师尊是无情宗的宗主。”
玉无痕又问，“那你可知为师的使命，为师的意愿？”
花更艳嘬喏了一下，回道，“师尊的使命.......”
后面的话，花更艳不愿意说出。
玉无痕没有生气，而是伸手抬起了花更艳的头。
烛火不知道已经烧了多久，灯芯断裂，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变得昏暗起来，殿堂中间巨大无比的圆台就像是舞台一般，而玉无痕觉得自己正在参与一场戏剧性的演出。
而演出的搭档，也就是他一手带大的徒弟，必然要跟他一起将这出戏完完全全的演下去。
无论他带着怎样的心思，无论他带着怎样的痛苦，无论他最后想做什么，玉无痕都不能够答应他任何关于这方面的要求。
“更儿，为师知道你是最为听话的，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像以前一样，你的话，为师一句也不记在心中可好。”
花更艳垂着脑袋，就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不敢抬头，不敢出声，只能够紧紧的依偎在玉无痕的身旁，汲取着来之不易的温暖。
可这样的温暖，越是得到的多，就越是舍不得放下，就越是想要占为己有，哪怕别人看一眼，碰一下，都会嫉妒的发疯。
明明知道玉无痕不可能答应这样的事情，可是花更艳就是忍不住想要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以前是害怕玉无痕知道后会将他赶走，而如今玉无痕任他摆布，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怎么能够忍住，可是却不愿意看到师尊眼中厌恶的神色。
就算是是半分也不行。
他已经尝过甜味，怎么会忍受的了无边无际的苦楚。
花更艳从来都没有变过，一个能在青楼这般污秽不堪的地方生存下来，且能够躲过阴险的暗算，只是十岁便能够杀死欺辱自己的人，且心中只有畅快没有害怕。
他花更艳，会是什么好人。
早就从根子里烂了，散着腐烂的臭味，只不过被一副较好无辜的皮囊遮的严严实实，带着一副遮的厚实的面具，让玉无痕无法察觉到罢了。
所以在面对玉无痕好声好气的商量下，他却是带着从未在玉无痕面前露出的阴狠表情来，鲜红的嘴唇咧出骇人的弧度，张口轻轻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玉无痕点头，“好......”
而后却立马反应过来花更艳说了什么，他似是有些发懵，“更儿，你说什么？”
玉无痕这时才发现了眼前的不对劲，昏黄的烛光下，花更艳的半边脸都埋在了阴影中，露出的另外半张脸，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白，漆黑的眼珠带着一抹艳红，形如鬼魅。
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一味的温顺，反而是带着极致的侵略性，就像是......要将他生吞了一般。
花更艳却靠近玉无痕 ，语气带着已经无法掩饰的迷恋和依赖，他的手掌按住了玉无痕的胸口，突然语气有些咬牙切齿，“师尊说谎！”
玉无痕颤了一下，面对这种诡异的变故假装镇定道，“为师如何骗你了。”
他自认为自己在对于花更艳的方面，从未说过什么天大的谎话，也不曾骗过他，怎么这小子生这么大的气。
花更艳却静静的看向他，漆黑带着红的眼珠看着他，一眨不眨，若不是玉无痕能够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恐怕都以为是遇上鬼了。
“师尊总是瞒着我很多的事情，不是吗？”
花更艳语气轻飘，却蕴藏着一种悲伤，平静的眼中，却带着萧瑟。
“师尊当初带我出了秘境后，便闭关不见弟子，明明我是师尊的亲传弟子，师尊却频频召见江横玉，而弟子在外，却只能望着，跪在门前，师尊也不见我，整整三年......”
玉无痕却疑惑，“那我怎么说谎了。”
他闭个关怎么就说谎了，讲不讲理，况且他召见江横玉都是为了宗门的未来着想，为了宗门以后着想，不让花更艳见他，也是怕这小子太黏他耽误了修炼。
而且他也得修炼，不然原主这身修为白费了。
可是他的心思花更艳全然不知，他的眼中只能看到天之骄子，众星捧月的江横玉被师尊赞赏，被师尊看中，被师尊担心。
花更艳轻轻靠着玉无痕的胸膛，脸蹭着那柔软的绸缎，“因为师尊说过，我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可是呢、可是呢......”花更艳语气激动，身子都在颤抖。
语气也已经恨恨的，“可是那日我和江横玉一起被魔族绑走，受着性命之危，二选一的时候，师尊选了......”
玉无痕心虚的垂下眸子，却刚好对上了花更艳带着痛苦的眼神，听着他说出了那三个字。
“江、横、玉！”
这三个字咬的极重，咬的口口是血，咬的委屈至极，花更艳眼中含着泪水却没有落下，而是抓着玉无痕的袖口，“师尊，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江横玉，魔宫地牢的钩子扎进血肉的时候真的很疼，我当时好想师尊，好想见到师尊，我不怨师尊，我只是伤心。”
“我满脑子都在想，师尊不是说我才是最重要的人吗？不是说永远不会丢下我吗？可是当时、师尊食言了！”
玉无痕愧疚的闭上眼睛，“是为师对不住你。”
当时江横玉和花更艳下山除魔，却不想被仇雎血设计，被抓住，他收到江横玉的求救的信号，来不及多想便赶了过去，他赶到的时候，仇犹腥挟持了江横玉，仇雎血挟持了花更艳。
本以为是一场恶斗，不想两个魔族不按常理出牌，而是带着花更艳与江横玉分开逃窜。
当时的情景，他只能先将一个救出，而那时他选择了江横玉，原因无他，因为这是原主最为满意的弟子，也是最有可能成为无情宗主的人，为了无情宗。
他不能让江横玉有任何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