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仪面色一沉:“真把人打了?”
“是,不但把七公子打了,与七公子一块儿的几位公子,也都被打了不说,还把人送去了衙门。”
“那现在?”
“府里的管家得了信,已经去衙门把人给接回来了。”
丁香忿忿道:“她真是好大的胆子,连英国公府的公子也敢打,甚至这一气还得罪好几家。”
“话不是这么说,那几家虽然都有爵位在身,但并没有什么实权,已是逐渐没落下去,镇北侯却是如日中天,他们未必敢找侯府麻烦。”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敢跟着七公子去闹事?”丁香有些不解。
“他们跟着七公,是想借此机会巴结上英国公府,回头也能谋些好处,只是大概他们也没料到,这位侯夫人不是好惹的,直接动手把他们揍一顿,他们还没法找回场子来,只能生受了。”
说到这些,薛婉仪的面色已是十分不好看,有些不满的说道:“七哥也真是,要做什么事也不知道跟我商量一下,这么冒冒失失的,自个吃了亏,我们还不好上门找人理论。”
“怎么就不能上门理论了,小姐你不方便出面,可以让大公子带人找上门去说道理,就不信她不怕,不过是一介村妇罢了,骤然得势便觉得自己有多了不得了。”丁香忿忿不平,自家小姐身份多尊贵,她一介村妇算什么东西。
“我看她那样子,还真未必就会怕,况且此事也是七哥没理,又是在大街上闹事,多少人都看着呢,也是落人口实。”薛婉仪轻轻叹了口气。
“那……七公子吃了这么大亏,就这么算了啊?”
英国公府地位超然,还少有人能让英国公府吃亏的。
“看父亲与大哥怎么说吧,陆侯不在京中,大哥他们也不能跟个后宅女眷为难,即便是能讨回来,也难免被人说是欺负妇嬬,再说陆侯现在在外剿匪,若是后方女眷出什么事,皇上怕是都会插手。”
这事儿就是为难在此处,人家是有功之臣的女眷,那能凭白受人欺的。
“说起来,还是七哥行事太没章法,私下里怎么样不行,偏这么直白的找上前去,他这顿打挨得也不冤。”
薛婉仪心中有些气恼,只觉得这次的事,让她在林满月面前落了下风,本来争的就是一口气,偏自家人还拖她后腿。
丁香这会儿才算是听明白了,同样觉得气忿:“那个女个莫不是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让人打了几位公子吧?”
真要是这样,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女人也并非是真正乡野村妇那般无知。
但想到此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那就是个无知蠢妇,怎么可能看得明白这些,那就是一个连小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的人,甚至也比不上她一个丫头,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见识。
薛婉仪听得眉头微蹙,上次她已经亲眼见过对方,甚至三言两语间,还让她写下份认罪书,可见这女人并不简单,不是个好对付的。
这个发现,不免让她有些心生退意,只是一想到陆长风,当时从城门口进来,她一眼就看见了他,那般丰神俊朗的英雄人物,又有几个少女看了不怦然心动。
只要一想到他,她这心口忍不住就怦怦直跳,才生出的那点退意,很快就消散了,再说,有肌肤之亲的话早就放出去,此事也不容她退缩,若不将那个女人拉下来,就没有自己得偿所愿的一天。
这边林满月都还没能回到侯府,她指使护卫当街打人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得各府上都知道了。
毕竟是在大街上发生的事,再加上她这个侯夫人,最近也算是个风云人物,有关于她的流言不少,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陆长风这位新封的侯爷,人虽不在京中,但关注他的人不少。
靖平公主得了消息,就说给安容郡主听。
“看看,人家可不是个怕事的主,英国公府的公子,连着其余几家的少爷,虽说在各府中也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但她直接把人给打了,也是打各府的脸面,行事毫不迟疑,听说打人利落得很!”
“阿娘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她看上的是陆长风,又不是这个侯夫人。
靖平公主嗤笑一声:“就你这木头脑袋,还想往人家那府里凑,我是想跟你说,这女人厉害着呢,你就歇了那些心思,真要把人家拉下马,自家也要伤筋动骨了,犯不着!”
她看自己的女儿是千好万好,嫁什么样的男儿配不得,何必执著于一有妇之夫,若那位侯夫人当真是个蠢妇,随手就能解决掉,那她也不说什么了,但人家显然不是,再加上陆长风的态度,一来京就急着请封诰命,显然是很维护这位原配,再则又有子有女。
唉,她都不由长长叹息一声,种种条件都不利,完全没有执著的必要。
安容郡主有些没精打采道:“阿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倒不是忌惮侯夫人多厉害,而是想着陆侯,他已经有儿有女,必然也不想儿女没了亲娘,若侯夫人没了,想必他也会伤心吧!”
“我就想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半点也见不得他伤心难过。”
她偏着头,眼神没甚焦距,嘴里喃喃说着。
靖平公主:“……”
她这女儿,怕不是个情圣,不为难侯夫人,竟是为陆侯着想,这个陆长风,可真是害人不浅,靖平公主心里,突然对陆长风生出些怨怪来。
“别跟我扯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我听不懂,你只给我个准话,这事能不能放下了?”靖平公主目光看了过去,等着她的回答。
安容郡主长长叹息一声,道:“在没见到侯夫人之前,我也以为她只是一介蠢妇,实在不堪配陆侯,但见过人之后,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差,而陆侯的态度……”
靖平公主听得有些头疼,实在不爱听这些,打断道:“别给我扯那么多,只说能不能放下?”
“能。”
人家夫妻恩爱,强扭的瓜不甜,若是行事不当,没准得跟陆侯结仇了,想一想他用一双仇恨的眼光看着她,她就受不了。
戏文里怎么说来着,爱一个人远远的看着他幸福,那也是对他的另一种爱!
唉,但是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