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万松一边下令继续攻城,一边派人拿了他的手令去调兵来支援。
周边的郡县,如同丘岭郡郑郡守这般的,自是万般配合,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将卫所的所有军卒,全都调派出来,甚至觉得人不够多,还附加了一些衙门的衙役进去充数。
看着他一系列动作,方师爷都不免有些心惊,出声提醒道:“大人,把衙役都调走了,衙门这边要怎么办,万一城中出现什么变故,到时候拿什么来震压?”
郑郡守就一脸不以为然道:“丘岭郡尽在本郡守的掌控中,能出什么变故,反倒是赵将军那边遇上了困境,我们肯定得全力支持,待这事过了之后,赵将军必然记得我的雪中送碳,到时候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不过是些军卒衙役罢了,留在城中也没什么用,倒不如送去给赵将军,在他面前落个好,到时候的好处,自是不用细说。
方师爷听着这话,觉得也有道理,但总觉得那里不对,只是一时又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就任由他将人调出去了。
他的想法其实跟郑郡守也差不多,都觉得军卒是些无用的人,衙门里每月都花用不菲的钱粮养着,但这些人是真没什么用武之地,养着也是白养的。
而另一边武源郡,陈郡守在接到赵万松的手令时,整个人都是懵的,将人先打发下去,便与柳师爷商议起来。
“朝廷不是有二十万大军么,怎么这么多兵马,竟还不够用的?”
还需要从他这里调人,他这边的卫所,也就三千兵马而已,这些兵马若是被调走,城中空虚,难免让人不安啊!
陈郡守冷汗都要下来了,虽然说周边还算安稳,但却也有小股山贼出没,万一探得城中虚实,带人来生事,他可拿什么来抵挡?
柳师爷也不免一脸惊异:“难道说二十万大军,都攻不下安平郡,这么说来,陆郡守也着实了得了些!”
只听说陆郡守以前是领兵的将军,以军功封侯,但没想到,其本人是这么厉害的吗?
也亏得武源郡没有与他交恶,反倒是关系处得还不错,但这也不是什么能拿出来炫耀的事,朝廷的大军还在旁边杵着,他们哪能明目张胆的跟人交好,不怕被一同视为反贼么。
“何止是了得啊,简直是太了得了。”陈郡守也不免一脸赞叹,道:“你是不知道,听说接连交手三场,朝廷大军都没占到便宜,连城墙都没能爬上去,你说说双方的差距有多大?”
二十万大军,不敌五万人马,陆长风也不愧是以军功封侯的人物,相较起来,赵万松这位大将军,就有些图有其表了,而且此人的行事手段也极为残暴,他本能不喜这样的人。
他这个郡守治理一郡,想的都是怎么让治下百姓日子越过越好,不敢说事事将百姓放在心上,但诸多事务,也都会从百姓利益先考量。
再看赵万松这个狗贼,没有粮草,不知道想别的办法,却是直接去抢掠百姓,遇上反抗的,直接反人杀了,这些百姓,还能是他们这些凶神恶煞军卒的对手,死在他手里的人命,都不知凡几。
“这么说来,朝廷军队的伤亡很惨重?”柳师爷问道。
他这也是有事实依据的,若非伤亡太大,也不会持手令来调兵了,但他们一郡之地,也就是三千兵马而已,这点人又能干什么?
陈郡守就点了点头,道:“二十万大军,已经折损过半了。”
听到这话,柳师爷都不由惊叫出声:“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死了十万人了?”
安平郡的城墙下,得有多少冤魂,那城墙怕是都被血水浸透了一遍了吧,十万人……这也太多了,死得太快了,他真觉得有些不值啊!
陈郡守长长叹息一声,道:“一部份是逃兵,那些卫所的兵丁,疏于管事,日常又不怎么操练,听说其中一部份,还是临时拉出来凑数的,这些人上战场能顶什么事,见死的人多了,估计是被吓得逃了。”
“但死伤的也不少,足有几万人了吧!”
陈郡守摇了摇头,道:“这才到安平郡几天而已,就出现这么大的伤亡,赵万松这位大将军难辞其咎,也就是离着京城远,要不然我都要上书参他一本。”
这种事情,他也只能想想了,朝中无人,他的奏本估计都到不了皇上的龙案上,再则,如今京中是皇后掌权,而这位赵大将军,还是皇后跟前的红人,他就算参人一本,估计人家也一点事儿没有,反倒是他这个出头鸟,会被人盯上,讨不了好。
死伤几万人,也很让人心惊了,柳师爷都不由觉得脊背发凉,那么多人都攻不下安平郡,赵大将军的心里就没点数吗,就算将周边几个郡县的兵力全调过去,也是于事无补啊!
况且,他们这些卫所的兵,战斗力大概也就那样,根本就不能与陆郡守练出来的兵相拉并论,不是一个档次的啊,他们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将官,操练出普通的兵丁而已,人家陆郡守手底下的,那是精锐,人家那些兵,每顿都能吃上肉,只这一点,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
谁都知道吃得好,身体好,就有力气,再操练一番,一般的卫所兵丁,拿什么去跟人家比,人家一个打四五个,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那眼下大人要如何决断,真将卫所的兵调出去吗?”柳师爷问道。
“人家带着一队人马,带着赵将军的手令而来,我要是不听,没准人家一怒之下,就能挥刀把我这郡守给斩了,末了人家还会说一句,这是在为民除害……”
赵万松这种人的手段,他看得分明,他这人都没了,是非对错,就全凭他一张嘴说了,且背后还有皇后做靠山,那就是他的底气。
柳师爷冷汗都出来了,他也知道,这种事不是没可能,那些个兵痞子,才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他们上官的命令,才是道理。
“那这兵是不能不调给他们了,但城内空虚,这要如何是好?”
“只能让衙门的衙役,各处多盯着点。”陈郡守脸色难看到。
柳师爷想了想,道:“倒还可以将城中的一些青壮征召起来,组个临时的护城小队,万一有什么事时,也能免强抵挡一二。”
陈郡守就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那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