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堡,在黑夜之中就如一尊怪兽蹲在那里。
夜空中,一道黑形如飞而来,他轻松掠过沟渠和棘竹丛,稳稳当当站立在城墙上。
来人正是竹孩。
他在城堡外,已经打听清楚了,石头城堡的城主是蒙雅液,年近六旬,三十岁之后便没有再发动过战争。而且体恤民情,减轻了各种税赋,他石头城堡所辖的民众,都很尊崇他。
就是这样的一个城主,为什么却跑到千里之外的遁水湾去祸害村民呢?
而且指明要杀自己这个特别的人。
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这些,都是竹孩急切想知道的。
他在民房之上,向内城那个目的地直接掠去。
城堡里,几乎家家都喂有狗,这是他们出城打猎消遣时光的助手。
但是现在,那些狗全都不敢出声叫唤。
它们特别敏锐的嗅觉,嗅到了它们祖祖辈辈都畏惧的东西——老虎的气味。
竹孩在全身衣裤上,涂抹了一层老虎油,那些狗嗅到这个气味后,生怕出声会招惹来杀身之祸,乖乖地趴在地上不动。
最先发明这个东西的,是小偷。
他为了偷盗方便想到了这点,后来才成为人所共知的秘法
难怪后世的人恭维地说:小偷有进士的肚皮。
因为他想到了其它人想不到的办法。
竹孩离开遁水湾时,自然得带上这个宝贝。
竹孩来到内城,在高墙上看见里面竟然还有灯亮着。
“这些人这么晚了还没睡在干什么,我且去看看,说不定顺便还能探问到城主的住处。”竹孩如此一想向那边潜去。
他绕过光线,来到那屋子的后面再慢慢靠近窗子。
古时候的工艺不是很精湛,木窗子与墙身的结合处有着一个手指般粗的缝隙。
竹孩将眼睛凑上去,正好看到里面一张精瘦的脸庞。
这张精瘦的脸他很熟悉——阿莫木,那个使魔王刀的人。
原本是精瘦的脸配着贼精的双眼,但是现在那贼精的双眼里,却满是卑贱又谄媚的样儿。
另一边,是个国字脸、年过五旬之人,他的眼神有些困顿,望着阿莫木道:“那个梦,一直在缠绕着我,我被它折磨得都快疯了。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却不敢睡,就是因为怕又做那个梦。”
他说着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城爷,那个地方的族长已经被世子干掉了,消灭那小子,也就指日可待了。”阿莫木弯着腰,讨好地道,“只要消灭了那小子。城爷您就放心地睡吧。”
“你们总是如此安慰我,可是结果呢?”蒙雅太摊开双手加重语气道,“却一次次让我大失所望!”
“那小子确实很特别,要不然早就杀了他。”阿莫木满脸无奈地道,“我魔王刀的法术,竟然都让他给破了。我看就是世子的盘古斧,也未必——”
“他特别到如此地步,越发说明那个梦境所指的就是他,他一日不死,我一日难安啊。你们又如此不济事,难道要我亲自到遁水湾去走一趟!”
“不必,大可不必。”阿莫木一听立刻慌了,“我不行,世子也未必——但是我们联手,那小子就必败无疑。现在那个乌都禄已经死了,少去了一个劲敌,我们下次去,一定把他的人头给你割来。”
“要是割不来呢?”蒙雅太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困顿的眼神盯着阿莫木立刻犀利起来。
阿莫木心里一颤,后悔自己把话说绝对了,瞅见他那眼神,赶紧垂首一咬牙道:“割不了他的,那就割我的!”
“好,你给我记住今晚所说的话!”蒙雅太厉声道,“事不宜迟,你们回来也休整了几天,我看你们后天就出发,再次到遁水湾去。”
“我没有意见,但是世子——”
“我叫他什么时候去,他就得什么时候去,难道他还敢违抗?”蒙雅太说着瞪大了双眼。
“是,是。”阿莫木只得连连应着。
“你们给我记住,这些事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蒙雅太拍了拍阿莫木的肩道,“不然,咱们谁也讨不了好。”
“城主现在什么都不干了,只跟女人玩在一起,他不会知道什么的。”阿莫木又是一副谄媚样道,“城爷您就放一百一千个心吧。”
“说实在的。”蒙雅太道,“现在城堡的实权虽然掌握在我蒙雅太手中,但是影响力号召力还是不如他,万一要是让他知道了,只要振臂一呼,咱们就会失去所有。”
“城爷放心,我们每次出去都是以操练为由。他虽然不喜欢打仗,但也害怕打仗,操练兵士巩固自我,这是他一贯支持的。”阿莫木说着又坏笑道,“要不再给他选些美女进来,好把他早点熬干?”
“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们只管去遁水湾就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是。”阿莫木应着又谄媚道,“我再陪陪你吧,反正我也睡不着。”
他话虽如此,却禁不住打了几个呵欠。
蒙雅太懒得理他的讨好卖乖,向外挥了挥手道:“我就这样坐到天明再睡。白天,就不会做那个梦了。”
“好。”阿莫木得了大赦一样,急急退出屋子走了。
屋内,蒙雅太枯坐在灯下自语:权力这东西,怎这么有魅力,我都如此痛苦了,却还在依恋着它。
竹孩退到一边,心里明白遁水湾为什么会遭到这些人的屠戮了。
仅仅因为一个梦,他就派人去杀自己,这人的心肠,为何如此毒辣?
看来禄亚木和村民们之所以恨我,确实是有道理的,遁水湾的灾难,就是自己带去的。
放眼城堡周边所辖之地,生活了那么多人,每处显得特别的人,就这样死在了他们的屠刀下。他的心怎就这样狠呢?
对了,他自己说的,这一切都是他在依恋着权力。
权力让他发疯的同时也让他痛苦,他却依旧执着要得到它。
自己马上进去杀了他,不就可以避免一切灾难了吗?!
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