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雅液父子俩坐在屋中,本来有很多话要说,但是想到蒙雅太会到来,便沉默着静静地等待。
蒙雅液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蒙雅太急匆匆向这边走过来。
太阿吉到处耍腻了,本欲到他阿巴(伯伯)家来拱拱他,哪里料到刚到他家家门口,就看到他阿巴一只脚踩在阿莫木背上、阿莫木口吐一树桃花的骇人场景。
太阿吉被吓得哇哇大哭着跑回家,蒙雅太不明就里地问他怎么了。
太阿吉连哭带比划,诉说阿莫木的惨景。
蒙雅太扪额大惑不解道:“太朵土没有回来,阿莫木怎么就回来了?他怎么就惹恼了城主呢?”
他做贼心虚,心里七上八下,决定到蒙雅液的住处一看究竟,心想若有不测,那就先下手为强。
蒙雅液见他一步步走近,对竹孩道,“液那朵,这下怎么办?”
或许,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是想考验一下竹孩的应变能力,方才如此的。
竹孩沉着冷静地道:“阿达,只管坐着,让我来对付他。”
“好。”蒙雅液点了点头,盘膝坐在光洁的兽皮上坐等蒙雅太的到来。
“城主可好,阿弟前来拜会。”蒙雅太走到门边亮开嗓门喊叫道。
“没事,进来吧。”蒙雅液不紧不慢地回应道。
蒙雅太推开虚掩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阿莫木的尸体。
他故作一惊道:“阿莫木怎么会死在这里?”
他看了看蒙雅液又看了看“太朵土”,满眼尽是疑问。
竹孩淡定地道:“阿达,他讲出了我的身世,觉得有愧于心,便咬舌自尽了。”
“你的身世?他讲了你的身世?!”蒙雅太闻言心中陡然一惊,但面上却镇定自若,“太朵土,你就是我的孩子,你还会有什么身世?你不能听他胡说八道。”
“不,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是城主的孩子!”竹孩摇着头道,“阿莫木都给我讲了,十六年前,他奉人之命,串通产婆,本来我生下来好好的,可是我的母亲却因大出血而死了,于是他们说我也死了,于是把我抱到你那里去养着。”
竹孩说话之时,双眼紧紧地盯着蒙雅太,见他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心忖你的城府够深的。
“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他阿莫木打胡乱说、混淆视听,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蒙雅太又转向蒙雅液道,“阿哥,咱们兄弟亲密无间,你千万不要听信奸人挑拨离间。”
“我很昏聩,我都不知道孰是孰非了。”蒙雅液不愠不恼,淡淡地扫了蒙雅太一眼道,“你就听他说吧,精彩的还在后头。”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蒙雅太看似淡定,内心却波浪汹涌,心忖什么精彩的事,难不成阿莫木全都给说了出来。
“太朵土”声带悲腔道:“阿莫木不但讲了我的身世,他还说我有个哥哥,被他抱去扔进河里淹死了!”
“这怎么可能?太朵土,你不要听阿莫木打胡乱说。”蒙雅太说话时,心里犯疑起来,暗道阿莫木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不可能突然反水,这其中定有蹊跷,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就无从得知了。
“太朵土”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掌道:“什么不可能,阿莫木已经将所有经过、受什么人指使都写了出来,这难道还有假?”
“他写了出来?”蒙雅太不相信地道,“这怎么可能?”
“你不相信是吧?”“太朵土”将早已拿在手里的竹简展开,将阿莫木所写一字不漏地念了出来。
随后又拿起竹简,对蒙雅太道:“你也许不信,但是请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阿莫木的亲笔书写?”
蒙雅太顺势看过去,只见那竹简上写着歪歪斜斜的字体,他心中一格登道:“这字,确实是阿莫木写的。
“太朵土”在逐句逐字念读的过程中,有几处提到了蒙雅太的名字,具体的事项,自然就是蒙雅太指使阿莫木去买通产婆,将蒙雅液女人才生出来的婴儿,谎报已经死亡蒙骗了蒙雅液等等。
“太朵土”在逐字逐句念读的过程中,蒙雅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脸色很是难看。
当“太堵土”念完最后一句话时,蒙雅液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近乎咆哮道:“阿莫木跟了我一二十年,他不可能这么做,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手脚,竟然让他说了这么多诽谤我的话。”
“太朵土”又在桌子上猛拍了一掌怒道:“诽谤,你都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人证物证俱在,这还能说是诽谤吗?”
蒙雅太也怒了,指着“太朵土”怒道:“老子是你阿达,你居然向着外人对老子指手画脚,你他妈的还有良心没有?”
“你是我什么阿达,你只是买通产婆将我偷偷抱过去的而已,现在还有脸说你是我的阿达,你真是恬不知耻!”
“太朵土,你竟然忘恩负义,就算我不是你生父,可是已经养了你——”蒙雅太说到这里,方知说漏了嘴,赶紧住嘴,望着“太朵土”怒道,“老子竟然上了你们的当,实在可恶,你既然不认我这个阿达,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恼羞成怒的蒙雅太,摆开双手道:“老子现在就了结了你!”
蒙雅液见蒙雅太要动手,赶紧一跃而起,舐犊情深地道:“液那朵,你让开,让我来对付他!”
蒙雅太一脸不解地道:“液那朵?你不是太朵土吗,怎么叫液那朵?”
蒙雅液悲怅地道:“这孩子还在他娘肚子里时,我听呗耄说是个男孩,就已经给他取好了名字叫液那朵,可是他竟然被产婆说是死了,实则是被人抱去扔进了河里。好在老天有眼,垂怜于他,让他活了下来,最终我们两父子才得以见面。
蒙雅太,我并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对待我的孩子?!”
蒙雅太闻言,方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气得须眉倒竖,怒对“太朵土”道:“原来你不是太朵土,你就是当年被扔进河里的那个孽种!”
“你想不到吧。”竹孩冷笑道,“当年挖空心思对付我们父子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竟然存活了下来。你不但对我下手,还对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下了手,你真够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