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就敲响贤王府的大门,让陆璟之这个今天逃课的家伙出来。
……
陆璟之昨日在裴宅帮着补完课,转头就跟几个朋友去喝酒,喝完回家都凌晨了。
直接睡了一整日,连课都没去上。
好不容易下午清醒些了,就听有人敲门,跟催命似的。
陆璟之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裴如昭,一边端着恭叔递来的醒酒汤,一边挥手让春雨去开门。
裴如昭还没靠近就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酒味,皱着鼻尖,站在距离陆璟之八丈远的地方问他:“你的冰龛工坊日后准备拿来做什么?”
陆璟之眨眨眼,好半晌才反映过来,他两口喝完醒酒汤:“拿来做些铜制的小玩意儿。等天冷了就做成铜锅,然后开始卖火锅。”
“还有呢?”
陆璟之此前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现下被裴如昭追着问,只能开动脑筋绞尽脑汁:“还可以——还可以拿来做暖手炉。”
裴如昭接着问:“还有呢?”
陆璟之被问得头上冒汗,眨巴着眼努力想自己的工坊还能拿来做什么。
见陆璟之不说话,裴如昭说道:“迁西南边的百姓本就有吃火锅的习俗,他们为何要选你的火锅?暖手炉汤婆子原本就有,为何又要买你做的?”
陆璟之细细讲自己的火锅和暖手炉跟已有的东西有何不同。
裴如昭思忖片刻,问道:“还有什么是只有你能做的东西吗?”
陆璟之被问得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架势:“我还能造蒸汽机行了吧!”
“那是什么?”
“……”他就不该多嘴。
……
等送走裴如昭,陆璟之一副精气耗尽的模样,瘫在躺椅上望着夜空发呆。
他也不知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能掀起多大的风,也不知晓这样潜移默化的改变能够影响多少。
从前他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是裴如昭拉着他,一步一步成为这个世界的亲历者。
陆璟之突然从躺椅上坐起身来,转头问一旁的恭叔:“恭叔,洛州城附近哪里的寺庙道观最灵验?”
恭叔一脸困惑:“世子,您不是最烦这些?说神神叨叨的,靠神不如靠自己?”
陆璟之眼神游移,支支吾吾道:“这叫尽人事以待天命。”
恭叔:“……”
*
若说从前的裴如昭觉得自己读过的书不算少,现在的裴如昭只恨自己读过的书不够多。
九月十五那天,全家人出来送考。
裴家的仆从们也个顶个穿上了带红的衣裳,就差没敲锣打鼓了。
裴如昭在一众人的欢欣鼓舞里,快步溜走。
老天爷,从没想过她们家的人还能有这样的举动。
她娘这样做她不奇怪,可是连她爹也穿了一身暗红的衣裳来送考。
裴如昭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
等上了马车,陆璟之又给她掏出一串跟她娘先前如出一辙的手串。
“求个好运,图个心安。考神保佑,小昭今日下笔如有神!必定金榜题名,举人高中!”
大概是因着有人替她紧张,裴如昭心里现在格外安宁。
她坐在马车上,看车轮迎着曦光滚滚向前。
在即将踏入考场的那一刻,裴如昭突然回身看向陆璟之:“等秋闱结束,来裴家一起吃火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