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堂:“诶,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是蛊。”明鹊无奈地瞥了眼面前这个一脸傻样的小子,“是血蚑虮。”
血蚑虮,黑皮无骨,形如蚂蝗,以人血为食,近人辄吸附面上,从口鼻钻入。
炼成了蛊的血蚑虮,在吸食过血之后会迅速缩小,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人体之中,有令人气虚体弱,惊恐梦魇,乃至出现幻觉的效果。
只是这玩意养活不易,需要不少试蛊人的血液来供它们生存,连明鹊都嫌麻烦不怎么养这玩意儿,这穷乡僻壤的,又哪来的条件给赵灵婆养血蚑虮?
“这老太婆真的会蛊?”谢惊堂激动起来,险些撞到脑袋,“之前她从衣服里面掏蛇出来的时候,我就怀疑她会蛊。你说,这个村子里的事情,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蛇神,都是这老太婆搞的鬼?”
这小子脑子还转得挺快的嘛。
“神肯定是有的,不过应该不是什么“虺”,是螣蛇。”明鹊道,“但是.......”
“但是?”
“但是,我们是不是该先想想怎么出去?”明鹊轻叹了一口气。
这个姿势保持太久,让她腰酸背痛的。她随口道:“你倒是挺好,躺在地上,没什么累的。下次换我躺着,你撑上面行不行?”
这话却不知让谢惊堂联想到了什么,他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你你...”
他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因为突然有人一把推开了祠堂的门。
祠堂内顿时被外头的天光照得大亮。供桌下,一线阳光也从缝隙中蔓爬了进来,照亮了谢惊堂一双水光淋漓的眸子,连唇下那粒小痣都随着嘴唇的颤动而显眼了起来。
谢惊堂现在感觉不太好。
一有光照进来,他才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俩到底离得有多近。
那张漂亮的面孔就在他眼前,近到呼吸相闻,长睫交织,连微翘的鼻尖都要碰到他的鼻梁。
可是,明鹊居然还是一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深呼吸,深呼吸,谢惊堂,冷静一点,想想这女人杀人的样子!他磨着后槽牙,撇开脸,在心里对自己大喊。
赵灵婆颤巍巍的怒音响了起来:“谁?!”
推门的似乎有两个,并行渐近的脚步声中,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婆母,出事了。”
闻言,赵灵婆也顾不得对方强闯了,冷声道:“怎么回事?”
“那个女童的母亲从地牢逃出来了,要抢走自己的女儿。”
“什么?!”
明鹊同谢惊堂对视了一眼:看来白止徽四个人成功把阿翠捞出来了。
来人继续道:“场面很乱,可能需要婆母亲自去一趟。”
赵灵婆急喘了几声,似乎是气极了,半晌,怒声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眼看血缸中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祭童不容有失,赵灵婆立即便要动身回去。
随着蹒跚而慌忙的脚步渐远,过来禀报的两人刚跟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朝着供桌这边折返回来。
怎么回事?!
谢惊堂呼吸一滞,一时间心思急转——对方既然到了桌前,就算出去,也已失了先机。
那就只能先守了。
见明鹊还施施然地,疑似想出去和对方硬来,他生怕会暴露明鹊是不受灵气限制的魔,遂脑袋一热,抬手将她肩膀一压,牢牢护在了自己怀里,抬手抽剑,做了个十足的守势。
突然趴上了坚硬胸膛还撞到了额头的明鹊:“.......”
额头好痛!这小子之前不是还挺瘦弱的吗,怎么上山练剑一个月,身材练成这样了?
而且,她哪里需要他来保护啊?
头一次被人当作保护对象的明鹊感觉有些怪怪的。
两人贴在一起,却是心思各异,一人懵然,一人紧张,连攥着剑柄的手都微微冒汗,只等对方一掀开帘子就给对方当头一剑。
几息后,帘子被一个黑色兜帽人掀开了,剑亦如少年预想的一般,疾攻而去,只是一下子就被对面抬手挡住了。
兜帽下露出了一张十分熟悉的脸。
谢惊堂和那人一瞬间都露出了十分惊愕的表情,一时之间,竟然分不出谁的眼睛瞪得更大一些,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喊道:
“云师姐?!”
“我靠!你们在干什么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