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得脸颊泛红。
“宛蓝呢?”
“打晕扔房间里了。”陈询拍拍手,“现在怎么说?”
窗外,月上中天,几近子时。
“不妙。”小谚摇了摇头,“我们今晚应该暂时出不去了。”
就听他将方才从凝绿口中套话的事娓娓道来:
据说在小桃红那事之前,醉花汀就已经接连死了十几个姑娘,只是因为没涉及到恩客,因此在楼内就被压下去了。
“死的那些,都是晚上没有恩客、独歇的女子。”他说,“其中,除了年长色衰的清倌之外,也不乏一些想要脱离贱籍,不愿再呆在烟花柳巷的年轻姑娘。”
这些受害的姑娘,包括几日前丧命的小桃红和那位恩客,全部都是心脏丢失、失血过多而死的,只是从伤痕来看,不像是利刃剖出,反倒像是被什么圆钝的物什从胸口生生挖出。
而杵作根据尸体推定,他们的死亡时间出奇地一致,全部都是在——
“子时。”
话音甫落,窗外三声更鼓响彻天际。
子时到。
一阵妖风突然卷进了半阖的窗户,将室内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挟着透心的凉意钻进骨缝里,令人忍不住裹紧了外裳。
谢惊堂侧了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风口,侧眸看向身边的明鹊,却发现她看上去并不冷,反而双颊还有些滚烫的殷红。
“你怎么了?”他皱了眉,低声问,却换来了明鹊一个略显恍惚的眼神,“你...”
他的话骤然被宁茴的一声厉喝打断了:“什么东西!”
众人视线顺着她的话音向门边急聚而去,只见乌木隙间上好的青宣上,映出了一个摇曳的细长身影。
那身影不似人形,不如说,更像在一根苗条纤瘦的“人柱子”上安插了许多类似于柔软触手似的东西,正不断漂浮在空中蜷曲扭动着。
祂从他们的门前一掠而过,一瞬间,隔壁宛蓝所在的厢房就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门被洞穿,然后紧接着就是女子的尖叫声。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是瞳孔巨颤——完了!将宛蓝一个人放在房间,她不就成为了“今夜没有恩客”的那个人吗?
可是,其他厢房正颠鸾倒凤的露水鸳鸯们似乎丝毫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简直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结界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呼啸的风声、凄厉的痛叫、娇媚的呻/吟、和身边人沉重的呼吸声混合在一起,将神经无限度地拉长绷紧。
就在这时,明鹊突然弯下了腰,半跪在了地上,顶着一张滚烫鲜红得吓人的面庞,几乎要靠在身边的谢惊堂的腿上,将少年生生唬了一跳。
谢惊堂蹲下来,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在她眼前晃动着,焦急道:“喂!你怎么了?听得见吗?”
没想到,明鹊突然抓住了他晃动的那只手,然后犹豫了一下,将脸颊轻轻地贴了上去,仿佛是觉得凉快,一下一下地蹭动着。
“不是...你...我...”少年一时间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道,“啊...”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幸好队伍里面还有个药修。方菱立刻蹲下身查看着明鹊的状态,然后轻轻拍打着她的脸,问她:“前辈,你是不是吃了什么?”
明鹊的脸垂在谢惊堂的手掌上,半晌,慢慢地抬起手,指向桌上的酒瓶。
当时她虽然将酒全部倒到了大袖上,但做动作时,不免还是沾上了一些杯口上的酒液。
方菱查验了一番,下了定论:“催情酒,非常烈性的那一种。”
谢惊堂倒抽了一口气,左右四顾,面色茫然——真是够烈的,一点点都能把堂堂魔尊逼成这样?
明鹊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就撑着谢惊堂的胳膊站了起来,众人正围在她身边关怀着情况,就听白止徽急声道:
“等等,那个东西好像...好像朝着我们这间房过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房中有一个凝绿,又有他们这些外来的,虽然并没有行那事,但不也勉强算是凑齐了恩客与妓/子的配置了吗?
门外隐约有了那怪物的影子,那长肢扭曲蠕动着,在地面上拖拽出黏腻的声音,一下一下,拍打着房门。
“不...”就听明鹊似乎想说些什么,扯着被催情酒药得声音微弱的嗓子,“小桃红和恩客......”
没头没尾的几个字叫众人一懵,但突然间又是恍然大悟。
小桃红和那位恩客被杀一事,就可以看出并不只是房中有客人与妓/子就能够避免被门外那个怪物掏心的。
那么...到底是什么?怎么样才能不被那个怪物盯上?
拍门声愈来愈响,就在云娆等人都已经准备拔剑相迎的千钧一发之际,明鹊突然拉着身边最近的谢惊堂向后一倒,直直滚进了身后那张红帐软榻上。
在一片动摇起伏的红浪与光影中,明鹊翻身压住了谢惊堂,似乎是在下意识寻找能够帮她降低体温的东西,她的脸颊贴在谢惊堂的颈边,渡过来一阵一阵的暖意。
其他人:这是可以看的吗?!
在场的众人皆是惊诧得忘了呼吸,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谢惊堂一双凤眼呆滞,僵硬地躺在明鹊的身下,脑子仿佛成了一团浆糊。
下一秒,他脸上的红晕突然炸开——
“....你在...你在干嘛!!!”
——明鹊伏在他的耳边,用一种无比娇媚的声音,大声地呻/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