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再画”之后,谢惊堂脸上的笑就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脸上。
几个姑娘立即桀桀怪笑着向谢惊堂扑过去:“过来吧你——”
谢惊堂:“你们给我等等等等——啊——!”
......
其余三个男子连带着一个明鹊坐在外头。
明鹊:不知为何,总觉得有种等内子梳妆的感觉...
她立刻甩了甩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
一旁的白止徽撑着下颌,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能行吗?”
如今这个局面,还要倒回两炷香之前,他们刚在大堂把老鸨绑起来的时候。
云娆提出了一个计划:走卧底路线,从八人中挑一人混入花楼女子之中,从内外部联手夹击“章鱼怪物”。
计划倒是不错的,只是人选就比较难抉择了。
云娆、宁茴、方菱几个小姑娘委实是凹不出妖媚做派,抬手扭腰的时候有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幽默感,而明鹊虽然看着风姿成熟些,但将那风尘女子袒/胸/露/乳的薄纱诃子裙一拎出来,众人的脸色都是不约而同地一抽。
“不行,不能让姑娘们去。”小谚严肃道,“卧底不可避免要与不知情的恩客接触,又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任他们上下其手。怎么能让她们冒这样的风险?”
谢惊堂倒是难得赞同谁,在一旁疯狂点头。
明鹊哼笑了一声:“行。”
“行”的意思不是放弃这个计划,而是...让这几个男的选一个出来反串。
可陈询和小谚实在太高,白止徽虽是清瘦身材,但样貌生得实在是不似女儿家,于是最后——
......
一个身着淡紫诃子、臂挽披帛的冷艳“少女”站到众人面前的那一刻,白止徽生生把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少女”长眉凤眼、肤色胜雪,墨发半挽在肩上,细碎的刘海下,一双琥珀宝石似的淡色猫儿眼似怒似嗔,白皙若刻的下颚微微抬着,纱衣下锁骨两痕,纤腰一束,长腿在裙侧若影若现,看着颇有种高岭之花般不自知的勾人。
只是,这位高挑“美少女”的肩膀委实是有些太宽了,胸脯也是一片扁平,披帛下的手臂肌肉线条崩得清晰分明,站着的姿态更是怪模怪样,像是身上粘了虱子,一会拉拉抹胸,一会扯扯裙角,青丝遮掩下,两个尖尖的耳朵泛着粉色,似是羞赧极了。
“这位是,紫藤姑娘,给各位公子见个礼,来!”云娆的脸都笑红了。
“师姐!”谢惊堂拧着眉,对她龇起一张抹着亮晶晶口脂的薄唇,看上去不仅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有些娇俏。
明鹊歪着脑袋看他半晌,突然撇过头去,少年不好意思地揪着袖角瞅她,却只见她雪白的侧脸上弯弯的眼角。
“喂!”他皱起脸,大声嚷嚷,“谁都能笑,你不许笑!”
他可是看她不想穿那样的衣服,才勉强答应这个计划的!
“哎哟,自信一点,要有个大姑娘的样子!”宁茴拍了一下少年微微苟起的背,“你这样怎么演花楼新头牌啊!”
“新头牌”谢惊堂:“.......”
这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还需要他昂首挺胸?!
......
紫藤姑娘,本名谢惊堂,沧霞城醉花汀继雪怜之后,又一朵冷艳的高岭之花。
这个消息放在哪里都是相当炸裂的,尤其是在这个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拍卖夜。
一到夜晚,这里又成了权贵来去、椒兰横斜的销金窟,金块珠砾、鼎铛玉石、弃置迤逦,全然看不出白天那样灰败阴冷的样子。
台上的鸨母拈着长长的烟斗,搂着白狐裘回过身来,却不是原来那半老徐娘的模样,反而是一张圆圆的少女脸庞,杏眼眼角点了胭脂,看上去媚态横生。
她的身边,立着一位高挑纤瘦,面目怠漠而旖丽的紫衣少女,正是那位今晚被拍卖初/夜的“紫藤姑娘”。她站在花台之上,被烛火光影与腾腾雾淞萦绕着,朦胧之下,惑人美丽,不可方物。
可是,台下的恩客们并没有留意到那位鸨母的变化,甚至舍得暂时将视线从那美丽少女的身上移开。
因为他们的全部的注意力一时都被台下那位不知来历,却又出手阔绰、富贵通天的紫衣公子吸引而去。
台边三声惊天锣响,高声的宣告如雷贯耳,凝成一线,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今夜出价最高,惊鹊公子,一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