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陆老爹就要跟着官差离开,顾云喜再也绷不住了,泪水瞬间溢满眼眶。
不过,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陆建安在她怀里不停挣扎,要冲过去找陆老爹,也让她死死抱住了。
这一别,怕是永无再见面的日子了。
顾云喜绝望了,她该怎么回家面对何氏,怎么面对陆建川?
这一切,都是自己害的......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官差一路推搡,时不时用鞭子往陆老爹身上招呼,也跟着揪心不已,那鞭子抽在陆老爹身上,却疼在她们心里。
陆老爹一边吃痛,一边走,一边扭着头往回看她们。
布满沟壑的黝黑的脸上,充满了无助、惶恐,还有不舍。
“呜呜呜,爹,爹,不要走。”
陆建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嘴里还一边喊着。
几人就这样看着,陆老爹跟官差踏上了流放的路,去往崖州了。
几人都没注意到,此时府衙门口突然来了辆黑顶马车。
赶着马车的人停好车,就急忙跑到门口,跟门口的官差说了句什么,接着官差急匆匆跑了进去。
没一会,马车就被迎了进去。
再过一会,就见到两个官差,骑着马冲出来,朝着陆老爹离去的方向,飞扬而去。
马蹄疾,路边的尘土飞扬起来,落在顾云喜几人的身上,脸上,鼻翼间。
三人还沉浸在陆老爹已经踏上流放之路的悲切之中,并没有注意到马上的官差。
只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负责押送陆老爹去崖州的官差,竟然回来了。
陆老爹也回来了,只不过,不是走路回来,而是坐在骑马的官差身后。
“嫂子,是爹,爹回来了!”陆清清见状,激动地大喊顾云喜。
顾云喜猛地抬头,果然看到了陆老爹,也是震惊不已,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看着官差带着陆老爹进了府衙,顾云喜带着陆清清跟陆建安,冲了过去。
她们想要进去,却被门口的官差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顾云喜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遮掩着,递给门口的官差,压低声音说话。
“官爷,请问这方才是怎么回事啊?这流放的人,怎么又回来了?”
官差得了银子,态度倒没有方才那么强硬。
“具体不清楚,只知道这流放的人,也许要转运了。”
顾云喜一听这话,心里瞬间来了希望,官差的意思,陆老爹是要转运了?
她眼巴巴地朝着府衙里头看去,然而,什么也看不到。
无奈,只好带着陆清清,在门口等啊等,想看看晚些时候的情况。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里头竟然走出来两个官差,带着陆老爹出来。
“爹!”顾云喜跟陆清清、陆建安三人,一见到陆老爹,立马站了起来。
“官爷,这是...”顾云喜试探性地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官差见到顾云喜几个,竟然丝毫没有之前的盛气凌人,甚至还带着一丝讨好。
“陆家娘子,经府衙重新调查,陆立德无罪,罪犯另有其人。”
说完,就把陆老爹推到了她们面前。
顾云喜被这样的惊喜给砸蒙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前一刻还要被流放的人,现在就要无罪释放了。
顾云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建安就已经冲上去一把抱住陆老爹。
“呜呜呜,爹,爹。”
“安安,别,爹身上脏。”
陆老爹的衣裳早已乌黑都看不出颜色,他抬起的手,想要抱住陆建安,又放不下去。
陆清清再也绷不住,也跑了上去,直接抱住了陆老爹。
“爹,都是媳妇没能力,让你受苦了。”
顾云喜看着陆老爹越发消瘦的身躯,脸颊凹陷,心里充满了愧疚,哽咽地说道。
陆老爹摆了摆手:“云喜啊,爹在牢里没吃什么苦头,你还托人照顾我。”
“王捕头对我很是照顾,只不过在里头吃不好,睡不好,人就瘦了。”
说完,陆老爹又看了看周围,却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身影。
“对了,你娘呢?”
何氏怎么没来?这不应该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陆老爹从疑惑,到脸上满是担忧。
“爹,呜呜,娘病倒了,在家里躺着。”
听陆清清这么说,陆老爹心里咯噔了一下,抱着陆建安,就要赶紧回家。
顾云喜安慰道:“爹,你别担心,娘就是担忧你,所以才病倒了。”
“要是看到你回来,娘一高兴,说不定娘的病立马就好了。”
这话倒是真的,大夫说了,何氏就是担忧过度,所以才病倒的。
来不及多想,几人就立即离开,生怕再耽搁下去,府衙的人又反悔了。
到了村里,有村里人见到陆老爹几个,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呀,陆大伯,你不是被官差抓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莫氏站在村中心大榕树下,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
“官老爷说了,我爹无罪,放了我爹呀。”
陆建安从陆老爹的怀里跳出来回应,童声稚嫩,但在场的村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陆老爹是无罪被放回来的。
“哎呀,真是恭喜呀,陆大伯,回来就好。”
“是啊,是啊,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陆老爹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对于村人这些话,陆老爹只是笑了笑,不作回应,就朝着自家走去。
“孩子他娘,你醒醒。”陆老爹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进屋去看何氏。
见到何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吓坏了。
“娘,娘,你快醒醒,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