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卖花老板便犹疑了。
京墨很是熟稔的从袖里摸出一串钱递给了她。
卖花老板接过钱放在手里颠了颠,果然笑眯眯的开了口。
“这花是本地的老猎户从镇外向南五里外的野丛林……”
话未说完,忽然身后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京墨回头,看见了拿着大包小包的乌鸣和笑嘻嘻的小蛮小奴三人。
“师父,这庆典真有意思,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呢!”乌鸣眨巴眨巴一双水淋淋的眼招子,半是羞涩半是紧张的瞥她,怕她怪自己乱花钱。
“大人大人,小少主花钱如流水,”姐姐小蛮凑在她身边,笑眯眯的告状,“一点都不懂勤俭持家,真是个败家子!”
“就是,大人,小少主买东西可厉害了,我还从没见过像她一样买东西的主儿!”妹妹小奴站在她另外一边,火上添油。
“是啊,厉害,实在是厉害。”阿蛮斜眼嗤笑,“厉害就厉害在小少主有脑子,那小贩哄她两句,她就当真了,一下子买了五个香包呢,这年头赚傻子的钱也太容易了。”
她们两姐妹一唱一和的,压根没给乌鸣辩解的机会,也无法辩解,一张小脸迅速羞红了。
京墨看她站在身前,挺着一张红透羞愧的脸蛋,却未曾怪责她过半个字。
“青山楼尚且不算缺钱,这些东西你喜欢买了就买了,不是多么严重的大事,不必觉得羞愧。”
说着她看向身旁的两姐妹:“鸣儿脸皮薄,你们故意捉弄我的徒弟,是真觉得我这个当师父的不会找你们麻烦?”
闻言,小蛮小奴扁扁嘴,弱声弱气的辩解道:“我们就是同小少主说说笑而已嘛,大人,太过溺爱孩子会让她成为师宝女的。”
“别拿捉弄人当说笑。”京墨不吃她们这一套,冷淡淡的抛出警告。
“你们两姐妹天生聪慧,远胜同龄人,平日里好玩好闹楼里其他人也就罢了,别把我的徒弟也当成可以戏耍的玩具,楼主的好坏我不能说,你们两个是好是坏,我却是能做主的。”
得到自家师父的给力撑腰,乌鸣骄傲坏了,一改萎靡姿态,站在京墨身后耀武扬威的朝她们挤眉弄眼,把两姐妹气得有地没处撒。
碍于护犊子的京墨,她们只能暂避锋芒,行完礼便悻悻然的躲远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亏她们迟早会讨回来的。
正好,她们方才在街边某个庸医的摊子上买了一样只听其声未见奇效的好东西,正想着没人可以拿来用一用呢。
等到那两个小恶魔手牵手的溜得没影子了,乌鸣从京墨身后探出头来,赫然而感激的对她露出一抹笑。
“师父,”她小声替自己说话,“其实你给我的钱我还剩很多的,没有全部用完,我不是败家子的。”
“你用完也没关系。”京墨没有太重视,径直看向那盆花,随口说道,“那些钱既是已经给了你,你喜欢什么便买什么,用完了再找我拿便是。”
都说没娘的孩子是根草,但她从来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娘。
她有师父呢,有师父的孩子就是块宝,天塌了也有师父会把她护着,乌鸣在她身后甜滋滋的应了声是。
“师父。”
“嗯?”
“我也给你买了东西。”
她嘿嘿笑着,娇俏又乖巧:“我买了糕点和小香包,还有绾发的簪子,这些全都买了三份,我的一份,师父的一份。”
“剩下一份给谁?”
“给裴大哥。”
京墨专心看花的眼神一怔,回头看向她,见她腼腆的低着脸,好久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裴大哥对师父好,我就对他好。”
闻言,京墨看她良久,眼神逐渐软了。
真是个傻孩子。
不在乎别人对自己好不好,只在乎别人对她好不好,傻的让人心疼又心软。
京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绵软茂密的发旋两下。
乌鸣年轻稚嫩的脸在她手下愈发的红了,嘴角止不住的笑容灿烂璀璨,纯粹的不忍直视。
这时站在捏糖人的摊前裴寂和那捏糖人的老者说了几句什么,忽然掉头向她们跑了过来,朝她伸出白白的掌心,理直气壮的向她索求。
“阿墨,我要钱,给我钱!”
京墨看了看他一身的绫罗绸缎,头扎玉带,默了半响,还是问:“要多少?”
一个糖人该要多少?他也没说啊。
不识人间疾苦,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裴大少爷茫然的眨眨眼。
粗略想了片刻,他张口就道:“一两金子!”
不远处的捏糖人老者忽然大力的咳嗽了几下。
裴寂忙改口:“一文钱!”
一两金子和一文钱,这中间的差距属实差距有点大啊。
京墨注视他片刻,低下眼帘,伸手从袖子里摸索了片刻,果真捏出了一枚铜钱递到了裴寂雪白的掌心里。
“一文钱,够不够?”她体贴的问,“要不要再多拿些?”
裴寂使劲摇头,捏着那枚铜钱欢欣鼓舞的回到了捏糖人的小摊前。
京墨和乌鸣站在花铺前,同时看他弯腰半蹲在摊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捏糖老者翻手成花,眼睛亮闪闪的,几乎发出了光。
看了会儿,乌鸣忽然眼尖的发现师父眼窝深深,放缓锋利的眉眼,浅浅的笑了。
时逢斜阳西落,浮光浅浅,沉浸在光里的师父嘴角的弧度很浅,但是很暖。
她盯着师父脸上的那抹笑,心里便不禁动了一动。
这两年师父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可是在裴大哥的身边,师父笑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是不是在他的身边,师父就会更开心些呢?
如果是这样……
她暗暗的沉下心来。
如果是这样,她心甘情愿把师父拱手相让。
只要师父能过的快快乐乐,再无忧色,那她绝不从中阻拦,轻易反悔。
她会成为师父身后紧紧跟随而不动风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