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竟没有一点力。
他怕就算自己冲进去了,看着那双眼,看着那个人,仍会输的一败涂地,连一句理所应当的质问都张不开嘴。
他更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怕失去理智的自己会惹她厌恶,更怕会从她嘴里听到冰冷刺人的实话。
一句好话三冬暖,一句冷语夏三寒,一句假言错托付,一句实言伤人心。
他真的是快受够了这种反反复复,没有尽头的折磨。
他仿佛一个不知苦痛不知危险的痴儿,从不知高度的悬崖纵身一跳的跃下。
如今的状况或许是他做错的代价,但绝不该是惩罚他的罪名。
“我不懂……”
裴寂的指尖虚虚按着门,鬓边垂下的长发耷拉在脸颊,眼尾泛起了薄薄的红,嗓音哑沉的低低诉说着。
“我真的不懂,你为何总是对我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喜欢我你就好好的待我,不喜欢我你就别对我温柔,为什么总是做些你像是喜欢我又不喜欢我的事?”
“那天我独自去镇郊的庙里求姻缘,路上好黑,我怕打雷,怕下雨,怕刮风,可我更怕求不到姻缘,怕回去的路上遇不到你。”
“路上黑我就走慢点,打雷了我捂着耳朵走,下雨了我躲着走,我心想着不管多难也必须要找到庙,求到神的怜悯,遇到找来的你。”
“还好,庙我找到了,神我也求了,你也遇到了,一切都完成的很好,甚至好得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太过容易。”
“你提着灯笼出现在我眼前,叫着我名的那一刻,我是很吃惊的,因为你之前从来没喊过我的名字。”
“那晚你看着我的眼神那样的情深,那样的好看,出现的那么及时,我差点以为是慈悲的神不忍心,所以特意变成了你来哄我开心。”
“确认是真的你我开心坏了,你提着灯笼牵我的手走过林子,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放开,就想和你一直一直的在一起,我暗暗的希望永远别天明,永远没尽头,永远和你走下去。”
“我那时心想,神明肯定是听到了我的请愿和真意,才会让你来找我,你像是转了意变了人,我以为你在开始喜欢上我了,最起码也是有点动心的,否则当时你怎会待我那样的不同?”
“还有……”
说到此处,他喉咙干涩如吞黄莲满嘴苦涩味溺满他嘴里,竟连一字半句都说不出来了。
裴寂感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沉重地闭上了眼。
他的额头轻抵住坚硬的门扉,像是靠着一个人的胸膛,想听听里面跳动的心声是急是缓,是喜是冷。
可他凝耳细听了许久还是没听到,屋里一点声响都听不到,除了无声的寂静与沉默,再无其它。
一股从内而外的漫长深重的无力感瞬间席卷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