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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1 / 2)

“金丹?”

京墨稍稍一愣,紧接着迅速明白过来,神色顿时大变。

“你把金丹给了我!?”

“对啊。”裴寂低着头编的正起劲,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变了,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答。

“我那日回屋没看到你,一出客栈就见你站在摊前出神,我把你带回来时忽然说想要我的金丹,我索性当作做娶你的信物就给你咯。”

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张随身携带的薄纸递给她,证明自己还有字据,并非信口胡说。

“喏,你看,这是你当时亲自写下的应聘亲书。”

他趴在她膝前,从下往上看来的眼眸亮如星河,笑的得意极了,像是一个好不容易偷到喜爱糖果的孩童。

“亲书是你写的,承诺是你许的,上面的唇印也是你亲的,可不是我趁火打劫故意逼你的哦!”

裴寂一边漫不经心的编发,一边愉悦的勾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比蜜还甜。

“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从今以后京墨喜欢只会喜欢我一人,要嫁也只会嫁与我一人,见信如见人,绝不反悔。”

京墨冷着脸展开一张薄薄信纸,果然里面的字字笔迹皆是出自与她,连最后的落款京墨二字上淡淡的红色唇印,轮廓痕迹,大小痕迹也和她的一模一样。

看罢的一瞬间,京墨深邃眼底,冷成寒冰。

黑夜如斯降临,暗淡星光隐匿在云层里。

镇尾偏南的拐弯巷角里,人影罕至,唯有一户种着柳树的小小院子。

这院子狭小,屋里黑漆,冷冷清清的像是完全没人住。

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一抹玄色身影从远处巷角无声无息的走来,径直推开院子的门进入屋子。

这人入屋后就摸着黑,熟稔从靠后的柜子里摸出几根火烛,放到屋中的两处角落里,掏出火折子接连点燃。

暖黄烛光在屋里晃晃悠悠的亮起来,迅速照亮周围,也照亮了桌前侧身挽袖坐着的一人。

正常人见到自己的屋里桌前有人在黑暗中静静坐着,不声不响的等待烛火燃起,都会大感震惊,轻则尖叫,重则昏厥。

偏偏点亮烛火的人见了,脸色依旧平静如初,连眉头都未曾挑动一下。

而当屋里闪动的烛火稳定之后,更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屋里的两人竟生的一模一样,穿的也一模一样,同样黑纱玄裳,同样头戴银簪,连眼角挑动的弧度都丝毫不差。

若非这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嘴角含笑,定然认为是两人中间有一面人高的镜子,恍若镜花水月当空而现,分不清真假西东。

“可算来了。” 京昼看着桌边的京墨,笑了一笑,“再晚些,怕是你又空跑一趟。”

京墨冷冷抬眼:“金丹呢?”

京昼的眼里荡起细碎的光,轻声缓缓的说:“我送人了。”

“拿回来。”京墨站起身,背着手说道,“拿回金丹,我就不再追究这些年你在外假扮我杀人惹下的一概罪孽。”

正是因为这些年京昼顶着她的脸在外肆无忌惮的杀人,才给她惹来无数追打的仇家。

从四年前开始,一旦出门在外京墨都要戴上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接任务更要小心翼翼,竭力避免被人发现这世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京墨。

京昼和她同出双胎,容貌外表丝毫不差,就是至亲之人也绝难分辨,是这世上最像彼此的两片叶子。

但是这两片最像彼此的叶子却有最大的裂痕。

京昼生下来时呱呱坠落,健健康康,可京墨却不哭不笑,竟是天生五感缺失,饿了不会表达,痛了不知叫喊,直到五岁还不会说话,差点被当做是一个脑子不好的哑巴。

在外人看来,京墨无疑是一个出生就坏掉的娃娃。

父亲京鲨却看出这坏掉的娃娃偏偏根骨绝佳,是这世上百年难见的练武奇才,而迟钝的五感是她练武进步最大的阻碍。

因此她就成了替代品,成了身体健康,天赋平常的京昼的替代品。

从京墨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待在屋里,父亲不允许她踏出藏花小楼半步,每日除了打坐就是练武,日日重复,循环往返,没有一日不同。

后来她的五感逐渐恢复,哪怕依旧迟钝的异常,不懂人心,不明人事,比起最初却已然好了太多太多。

直到十五岁那年,她和父亲收的弟子京潭打赢了一场比武,父亲才允许她正常外出,和京昼交叉出现在人前。

在她踏出藏花小楼门口,正大光明出现在人前的那一刻,父亲面目冰冷的严厉警告她,绝对不能让外人发现她们是双胞胎的事情,否则她绝活不到回来的时候。

因为世人皆知,青山楼楼主京鲨至始至终只有一个女儿。

彼时,十五岁的京墨看了眼高大冰冷如石像的父亲,又看了眼他身后阴暗角落里的京昼,然后规规矩矩的应了声是,再转身走向门外的阳光中。

那一刻,她和京昼的身份再次调换。

京昼为暗,京墨为明。

又过数年,父亲病重逝去入棺埋土尚且不足三年,京昼趁着她外出不在楼里,竟把楼主之位当众传给京潭,让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外人京潭成了青山楼的楼主。

本是名正言顺的新楼主却自降身份成为了青山楼杀客第一人,甘愿充当新楼主的左膀右臂,随身护卫。

等到身处千里之外的南疆京墨发觉不对火速赶回楼里时,所有事情已成定局再难更改,京昼没有留下一字片语的解释,径直消失的无影无踪。

京墨借着任务之名在外寻人足足一年,次次寻去都扑空,便知京昼是故意躲着她不肯相见。

她们二人相生相伴二十多载,早就心意相通,骨肉相连,若是京昼真心不想见她,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是空无办法,便彻底死心不再去寻人,回到楼里精心侍奉新楼主。

京昼犯下的错就是她犯下的错,京昼答应的事就是她答应的事,京昼所做的一切就是她所做的一切。

既是她自己结下的因,当然会承担一切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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