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姜府,提早得到消息的姜伯游也是同朝廷告了假。同孟氏在门口翘首以盼。
三人乘坐的马车一到,激动的两夫妻就走到马车旁,等着两姐妹下车。姜雪蕙等谢危下了车,特意让姜雪宁先下去。
姜父同谢危相互行礼寒暄。再与妻子看这素未谋面的二女儿。他们见到姜雪宁很是激动,哪怕之前心头存疑,看到她同孟氏相似的相貌,心里就感到亲切,再无疑虑。
两夫妻等姜雪宁行完礼,就抱着这女儿抹泪。碍于外人在场,他们都控制着情绪,不敢说太多。但亲近之情尽在不言中。
孟氏则又看向马车,孟嬷嬷说大姑娘在换衣服,让大家先进去。但孟氏不肯动,其他人也不动。两夫妻同姜雪宁一起等,姜雪蕙这才慢慢下车。
孟氏眼睛亮了起来,随即脸色一沉,她奔向姜雪蕙,边流泪边用力扑打女儿的身体,哭着道:“你这个孽障,让为娘心里好苦啊。我这些天饭都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你就不要娘亲了吗?”她不敢说姜雪蕙是离家出走,只说自己的担心。
姜雪蕙见到孟氏,眼神也柔和下来,乖乖地喊:“母亲,女儿不孝。让您挂心了。”
孟氏不依不饶,还要打她。谢危和姜雪宁竟同时挡在姜雪蕙面前。姜雪宁怯生生地说:“母亲,姐姐受过伤。打不得呢。”
孟氏大惊,赶紧打量大女儿,问:“伤哪里啦?怎么受的伤?哎呀,你只是要急死为娘吗?”
姜雪蕙温言安慰孟氏:“我没事。有宁妹妹和谢公子照顾着,我好的很。”
谢危在旁瞧的分明,姜雪蕙一下来,孟氏眼里就再无旁人。她满心满眼都是姜雪蕙。他顿时明了她为何在马车上磨叽了。就为给父母和妹妹单独联系感情的机会。
姜雪蕙真是步步为营,为了佐证孟嬷嬷在张家说的话。特意安排人在小树林放山鸡,展现她的武力,让其他人信服。
伤口崩裂,她干脆以此为理由在车上待着,给姜雪宁先见姜家父母的机会。就算伤口没事,估计她也会打翻茶水到自己身上。
谢危心里有些发堵,都是同龄姐妹,姜雪宁的表现就符合她的年纪。不知世事,任性直率。而姜雪蕙心有城府。他曾经防备着姜雪蕙。没想到她的所有算计,都是真心为亲人着想。
姜雪蕙过去的日子定然不太好过。姜家夫妻的眼神做不得假,他们对她真心疼爱。应是另有别情让她变成如此模样。他不想探究她的秘密,但他会心疼这个姑娘。如同她心疼他那样。
因着孟氏打那几下,姜雪蕙伤口又崩裂了。好在外袍遮掩,看不出情况。
姜雪蕙注视着孟氏的眼睛。这位母亲的眼里永远有着对她的宠爱和关心。这让她心里感到温暖和快乐。
姜雪蕙很少想起她前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七岁的时候,再多眼泪也没能换的父母回头,到他们彻底消失,她的心就冷了。她心想:“既然你们不要我了。那我也不再爱你们了。”
而爷爷的眼神永远冷酷无情。她刚到爷爷家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如同打量一件物品,他在评估她的价值。这眼神让她从不敢松懈,怕爷爷觉得她没价值,就要弃她如敝履。
奶奶当她小猫小狗似的,想起来就逗一下。大多时候还是顾念其他儿孙更多些。
爷爷唯一展现温情的地方,就是当她放弃继承家族财产。用父母留给她的房子给爷爷抵消过去的花费。他大方地放她自由。
这对家族掌权人来说已经不容易了。毕竟成年的她已具备联姻和挣钱的能力。爷爷念在祖孙一场情分,还是放过了她。
或许他以为她会像她父亲,吃不了外面的苦,会回头求他。但她坚持下来了。适应了在外打拼,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但爷爷有句话说对了。无论男女都要在社会上平等厮杀,她不可以毫无价值和能力。不管在现代还是古代,她始终牢记这点。
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得到姜父和孟氏全心全意的疼爱。尤其是孟氏,在姜雪宁和她之间,她会偏心她更多。她到这里方感受到,父母对子女毫无保留,不计回报的爱有多珍贵。
人不能不知感恩,她得了父母全心全意的爱,也会努力让孟氏和亲生女姜雪宁增进感情,免得因孟氏的偏心造成一生遗憾。哪怕要她退出去,有这十几年的感情,她都十分感激。
这时,张家父子也到了。他们一下车,姜父激动上前地揽住张父,道:“张政兄,多谢你们家收留和照顾我的孩子们。”
张父很久没同姜父私下见面,也很是亲热。他连道自己人不必客气。两位老友一路相携进去姜家大堂。期间也没有冷落谢危。但姜父对他的态度,比对张父还是客套许多。
等到了大堂,张父正式介绍张遮给姜父认识。姜父惊叹道:“早听闻令郎聪明绝顶,多年不见,都这么高大了。相貌还如此出色,真是才貌兼备啊。多大了?下场科考了吗?定亲了吗?”
谢危眉心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大家顾着说话不入座,他便站着看向姜父。
张父谦逊地说:“犬子资质平凡,当不得伯游兄如此夸奖。他二十岁了,刚行冠礼,尚未定亲。他考取了举人功名,准备下年参加会试。”
姜父想了想,又道:“听闻顾春芳大人收了位关门弟子,断案上颇有见地,事务上收集资料亦是好手,顾大人说得此弟子协助,公务上更加得心应手。可是令郎?”
张父说:“正是。这还多亏伯游兄当年的引荐之恩。因犬子还没参加会试,怕说出与顾大人的师徒关系,会让犬子变的轻狂,就没有对外宣布。在外也没让犬子对顾大人改称呼。”
姜父笑道:“你啊,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谨慎小心。这多好的事啊。我看见令郎都很是喜欢。若得子如此,不枉此生啊。”
说着说着,姜父心念一动,摸着胡须,眼睛在大女儿和张遮身上打转。不经意道:“这女婿也是半子,令郎如此优秀,怕是被很多人家看中了吧。还是顾大人对他另有安排了呢?”
张父忙道:“没有,没有。犬子性子偏静,除了书院和他老师顾大人家里,就整日在家读书。我也忙于政务,哪有机会结识有适龄的闺秀的人家。顾大人家里都是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