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文渊阁交接未尽之事,慕如去了连宋居所。
从前来,慕如总是自然的推开院门进去,摘菜、抓鸡、抓鱼,烧火做饭,总是自在的。
今日,在门口站了许久,慕如看着熟悉的一切,却不敢进去。
昨天那样的场景,不知连宋如何了。
连宋本是安守自己的生活,是慕如,是慕如打搅了她的生活,叩开了她的心门,却推她进这两难的境地。
慕如心中是真爱连宋,彻夜难眠,恨不得立马飞身来向连宋解释。
可今天真来了,在门口站了半晌,却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是啊,见了面后,说什么。
说自己没有娶妻生子过吗?
说自己会休妻独娶连宋吗?
说自己与妻子没有感情吗?
还是说自己根本不爱连宋?
如何说,这磨灭不了的事实,如何去分明。
秋日的午后,慕如在连宋居所前徘徊良久,秋风日渐冷冽,却不及慕如的悔恨无极。
“咯吱”。
是连宋来开了门,
“进来吧,你在此徘徊半晌,会惹人猜疑”。
连宋眼睛略肿,想来是哭了一夜。
慕如霎时又泛上了泪,“连宋,我,我,我对不住你”。
“这便是你之前说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吗”。
连宋道。
“我从前不明白,昨天忽然就明白了,你也不是存心欺瞒我的,从一开始,你就是抗拒这门婚事的,就如同我一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却偏是造化弄人”。
“我我,我与红莲,是患难时相互的扶持。
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敢想,有一日会遇见倾心相应的你。
我自知早有家室,并不愿辱没你。
可是,爱上你,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控制不住,我,我不想离开你。
我却也不能辜负红莲。
红莲孤苦无依,为我吃了很多苦,我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办”。
慕如道,感情渐深,更加语无伦次。
“我不想听你的过往。我昨夜想了许多,看昨日的情形,她当是个贤惠的,孩子也教养的好。我不想听你决断,我想自己看看,她到底是怎样的。”连宋道。
“你是何意”,慕如道。
“不为什么,我就想看看,她是怎样的。中秋虽已过,但想来你若给孩子们补过个中秋,两个娃娃一定高兴。我这还有些走马灯,我同你一起去,我且与她相处看看,且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好死心”,连宋道。
“你,你,你,”慕如道,“你是何意。”
“走吧,再耽搁就快天黑了。你是怕我跟她打起来吗,我总不至如此不堪。走吧,宫门下钥前,我要回来的。”。
说罢,连宋便在前头走开了。慕如只得接过连宋塞在手里的两盏灯,一起回去了。
…………………
熟悉的院中。
这院中一景一物,都是连宋心血,本是为了自己日后居住方便安逸,却不曾想会是这般境况。
见着慕如带着连宋回来,红莲赶忙起身,用袖子抹干净椅子请连宋上座,并招呼着孩子们打下手帮忙,张罗晚饭。
连宋却拦住了两个孩子,道,“嫂子是拿我当客人了吗,这厨房,说不准我比你熟悉”。
说罢,连宋低头摸摸两个孩子,笑着问他们,“你们想吃什么,小姑姑会的菜可多了。”。
两个孩子高兴地喊着要吃肉。连宋笑笑地走进厨房,红莲赶忙跟进去打下手帮忙,慕如也准备跟进去,却见连宋把他推了出去,叫他照看好两个孩子。
厨房中,连宋麻利地动手起来,红莲跟在后面,见她料理鱼,想着是要做汤,便赶忙烧起火来。
看连宋要取了菜,便赶忙端来水洗菜。
连宋取了面粉要和面,红莲赶忙拿来盆接过面粉,便和面起来。
一番劳作,锅中便都妥当,只待火候到了便可起锅。
两个女人无事可做,也并无一言。
红莲怕连宋渴着,去屋里端了茶水来。
连宋接过茶水,却也不喝,取出一个空碗,倒了一半,把另一碗也递给红莲,红莲接过水,咧着嘴笑,一饮而尽,喝完两人亦是无言。
连宋站在灶前看着锅,热气朴的脸上一直冒汗,连宋拿着手帕不停的擦汗。
红莲见着了,拿了一把团扇站在连宋后面轻轻地扇,连宋感受到凉风,回头一看,说了声“谢谢”,红莲亦是咧嘴笑笑。
饭菜好了,连宋盛好菜,红莲赶忙接过去端出去,再赶忙回来端下一盘。饭菜都上桌了,红莲喊孩子们洗手吃饭,孩子们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走马灯。
饭桌上,听着孩子们给慕如背三字经,背的流利。
连宋道,“嫂子,这两个孩子懂事,嫂子教的好”。
红莲还是一贯朴素笑笑,道,“可不敢担什么功劳,相,哦,不,公子在家的时候教的竹儿,竹儿背的牢,青儿大些的时候,竹儿再教的青儿,我不拾得几个字,没什么用的”,说完,依旧是咧嘴笑笑。
青儿一听,忙接嘴,“才不是,娘的手最巧,什么好吃的都会”,童声稚气,惹得满桌的人都笑了。
慕如一直看着连宋,想从她神情中看看她的打算,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顿饭罢,连宋便要开始收拾,红莲哪还能让她动手,招呼着孩子们,赶紧收拾起来,并向慕如使眼色,叫他陪陪连宋。
连宋也没走远,就坐在院子中,听着红莲在厨房里吩咐孩子们干活,母子三人齐心协力,笑声不断,也是颇有乐趣。
待红莲他们出来,连宋便告辞要走,红莲赶忙拦着,道,“大妹子,可是我有什么不好,你尽管说,我可以改,若是不便,我也绝不相扰”。
连宋看她一脸着急,便也开口道,“嫂子哪里话,只是天快晚了,我得回去了。”说罢,与孩子玩笑一番,便准备走了,红莲赶紧推着慕如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