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大火一直还在燃烧,凄惨声、求救声,不断逃跑的叛军呼喊。
这如同地狱的声音,没有人愿意再呆下去。
他们如同惊慌的马群,胡乱的跑动,却被同样惊慌失措的叛军骑兵拦住。
眼看大军损失惨重,韩约与众位首领赶忙命令大军撤军。
十余万大军眼看就要到达自己的营寨时,一片片箭雨再次让他们慌乱起来。
韩约带着各个叛军连营寨也不要了,直接向金城方向逃去。
城内的徐荣冷冷的看着逃离的叛军,身后的樊绸和张辽赶忙请求追击。
“公耀,对方军心已乱,此次出击必然能够大胜而回!”
“是啊,徐都尉,咱们应该乘胜追击。”
徐荣却是摆了摆手,沉声的说道。
“小心戒备即可,不可追敌!”
张辽和樊绸互视一眼,心里也是憋屈,这大好机会就白白浪费。
咱们这将近三万骑兵,对方是人数多点,可现在没有了阵型。
只需一个冲击,必然将对方冲垮,到时候不说能全歼敌军,可让对方损失惨重必然是真的。
可这位倒好,要不是两人劝说他们,就连这营寨他都不一定来攻。
两人脸色不好,都回到本部,去看护自己兵马。
这边韩遂等人,一看段攸的部队没有追击,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赶忙收拢残军,这才迅速的向金城赶去。
一路上韩遂的脸色相当的难看,他没有想到,这段攸手段如此狠辣。
若是自己派出精锐强攻,那么自己这场叛乱也可以直接画上句号。
先是逼着自己叛乱,让出金城,让自己有时间招兵买马。
自己反叛士卒没有武器,就引导自己攻击陇西。
其实他想让叛军继续祸乱西凉别处,可自己这帮人不听话,结果被教训一顿。
占据营寨,并没有追击自己等人,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吗?
韩遂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棋子,任由段攸摆布。
他越想越愤恨,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纠结大军,继续和段攸死磕,不用段攸派兵,这帮羌人就敢先把自己搞死。
他只能重振叛军士气,让他们南下,攻安定、北地、长安。
武威、临羌这边,就不要妄想了。
韩遂紧紧握紧双手,他想打破这剧本,可一时之间没有好办法。
当叛军狼狈的赶回金城时,韩遂又一次把各个首领集齐。
看着他们一个个有些惶恐的神色,韩遂虽心中对他们不屑,但还得想法给他们打气。
“哈哈,诸位都耷拉着脸干嘛,在这场仗所得到的,可比咱们损失大的多!”
本来还有些泄气的各位首领,一听韩遂这话,个个都面色涨红的看着他。
有不满,有不解,还有怨恨,更有复杂的。
韩遂看着气愤的众人,毫不在意,轻松的解释道。
“我们只是拿着新征的青壮,却换来了段攸的虚实,这买卖还不值得?”
“你们想想,咱们刚起义的时候,也是这些部队,现在手下不仅有武器铠甲,可有损失?”
众人被韩遂这一说都有些茫然,继续疑惑的看着他。
韩遂满脸自信,抬起手臂指向了破羌。
“今日这一战,咱们也知道了段攸的深浅。”
“段公从刺史之位退下,他原来的军队都被段攸调走,可现在人心惶惶,甚至逃兵都出现了,能剩多少都是未知之数。”
“城内的守军,都是段攸新征的青壮,若不然也不可能让咱们只是一次攻击,城墙不保。”
“他段攸也是急了,拿出无数的布匹,设下此等毒计。”
“他都将这价值万金的布匹毁之一炬,为何我们败了却不追击?”
众人一听韩遂这一分析也恍然大悟,又见韩遂狠狠的将桌子一拍,大声说道。
“因为他段攸没有足够兵马,他打不过咱们这些败军。”
众人的眼睛也不断的闪烁,杨腾挣扎很久,这才沉声问道。
“首领的意思,是咱们再次挥兵北进,杀段攸一个措手不及。”
韩遂一听杨腾这样说,脸上不由露出错愕的表情,自己对这位高估了吗?
其余首领都有些不满的看向杨腾,一个个看白痴一样看着杨腾。
你大爷的,听不懂意思吗?
不管人家段攸有没有兵马,可人家有钱那是真的。
那几千匹、几千匹的布匹往城外撒去,人家是扔布匹吗?哪是扔钱?
那火焰点燃的味道,不仅仅是人肉味,还有猪油的香气。
我们吃块肥肉都有些不舍,可他段攸,肯定早早在城外铺满了猪油,这得多少?
我们再遇到这种大火,人家段攸不怕花钱,我们还有多少部下?
韩遂看着众人都愤怒的盯着杨腾,眼看好不容易弄起来的气氛让他搞坏,赶忙再次说道。
“咱们不北进,南下安定、北地、长安。”
“段公都把士卒抽空了,那些地方必然和陇西一样空虚。”
“只要我们将那些郡城占据,咱们的实力还不再次强盛起来。”
众人一听韩遂这分析的对,也纷纷称赞韩遂。
这边韩遂刚刚安顿好士气,破羌段攸大军也是士气低下。
等火势小后,诸将开始出城灭火,又将未死透的叛军补刀。
虽然这次大胜,可他们一个个却跟打了败仗一样。
大火没让他们感觉兴奋,他们反而觉得是种侮辱。
看着那些死去的叛军,他们感觉这是对他们的嘲讽。
守城不到两日,若不是主公设下的计策,很可能就兵败城破。
让这帮骄兵悍将一个个都打击不小,眼中也没有了桀骜。
等段攸在府上看着一个个耷拉着脸的各个将领,段攸脸色也变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