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婕听着那头中年女人的呜咽声，面色沉静，仿佛那是她最无关紧要的人一般。
见温婕死活不松口回来做配型，女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哭出声来，“小婕，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辈子是我欠你的，不过你弟弟他是无辜的，他还不到六岁啊。”
温婕身形一僵。
她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周舫才三岁，最喜欢穿着一身毛绒绒的衣服，一口一个姐姐喊着，给她送苹果吃。因为他自己喜欢吃苹果，在他的小小世界里，苹果就是最好的东西。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暖记忆。
不管怎么样，周舫是无辜的，不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
……
周五的夜晚。
赵蓁蓁一袭酒红色礼服裙，挽着肖烆的手，和众人打着招呼。
他们今日来的地方叫周公馆，就在城南新区。
听肖烆说，这周家从前也是帝都内数一数二的权贵人家，不过可能是祖坟的风水不好，一连出了好几个不肖子孙，败家的很，所以这十多年来，周家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不过再怎么样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尽管周家不如从前那般辉煌，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如今周家父代这一辈，就有从政的，任谁见了，都得给上五分脸面。
今天是周家老爷子的八十大寿，喜寿自然办的很是隆重，早早的就给各家递了请柬。
赵蓁蓁对给一个老头过寿没什么兴趣，她今日纯粹是陪肖烆来走过场的。
宴会上，一团娇俏身影迅速冲过来，直接抱住赵蓁蓁的腰身，将她整个人从肖烆身边拉走。
“师父，人家可想死你了。”
苏可儿一身黑裙，锁骨发做了外翻的弧度，更显整个人的可爱灵动。
“想我？”赵蓁蓁扬眉，“也不见你给我探班啊，微信都没有发一个，你是用什么想了？嘴巴吗？”
苏可儿讪讪一笑，故作神秘，“人家最近太忙了嘛。”
“忙什么？”赵蓁蓁瞧着她，“你不会又忙着去追古逸砜那家伙吧？”
话中的嫌弃意味丝毫不掩饰。
自从上次苏可儿因为撞见古逸砜和苏雪落抱在一起情绪失控后，赵蓁蓁就对古逸砜那个优柔寡断的男人充满了反感。
“没有。”苏可儿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旋即摇了摇头，这一段时间来，她几乎都在刻意避开古逸砜。
不是因为她不爱他了，而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快把自己弄丢了，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出问题，不是身体出问题就是精神出问题。
不管是哪一种，对她的父母都是致命的。
所以，她才躲着他，努力调节着自己，她不能让父母失去她这个女儿。
“我最近忙着学调酒呢，下次你来酒吧，我就可以给你调制新的口味了。”苏可儿邀功似的说道。
赵蓁蓁表示满意，她就应该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免的胡思乱想。
“人家今天过寿，你怎么一身黑？”赵蓁蓁发现苏可儿的装扮，忍不住问了一句。
黑色也是正式庄重的颜色，不过毕竟是喜寿，起码也要有一些亮色的饰品装点一下，苏可儿今天的打扮，不像是来祝寿的，倒像是参加葬礼。
“我故意的。”苏可儿直接承认自己就是没有安什么好心思，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要不是我爸妈在国外，我得代表他们过来，这脏地方我可是半步都不想踏进来。”
赵蓁蓁被她这番话勾的好奇心泛起，苏可儿拉着她的手，压低自己的声音，“这周家上上下下没一个好东西，真是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脸，还好意思让别人来给糟老头子祝寿，把人当傻子糊弄呢！”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赵蓁蓁催促她快说。
苏可儿刚要开口，话筒声音打开，宴会厅正中间的位置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旁人称呼他为周副司长。
谈话被打断，赵蓁蓁只得先作罢。
布置精致奢华的宴会厅内，一年轻女孩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冷眼看着这一幕。
尽是阿谀奉承和谄媚讨好，简直令人作呕。
她转身准备离开，迎面撞上一人。
“好久不见啊，小婕妹妹？”
如恶魔一般的低语，她整个人本能的开始发抖，仿佛又重新置身于那间昏暗的杂物间。
没有光，狭小，脏乱。
她的身体承受着一次次的撞击，耳边是男人嘲笑和诱导的声音，“妹妹，喜欢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女孩紧抱着男人，手指不安的抓着他的上衣，低声道：“我怕。”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良久抽身起来，将腰带重新扣好，丝毫没有在意地上的女孩。
“在这儿乖乖等我，我去给你拿点吃的。”看似很贴心关怀。
女孩靠坐在地上，不知道等了多久，见他迟迟未回来，刚想起身穿衣服，杂物间的门被人从外打开，灯光乍亮。
十几张面孔出现在她眼前，震惊、讥讽、鄙夷、嫌弃……
“这不是那个拖油瓶吗？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乱来？”
“简直太丢女人的脸了！”
“小小年纪学的一身狐媚子的伎俩，简直就跟她妈一模一样！”
“伤风败俗！”
“这种人还让她留在这里吗？还不赶出去？”
她瑟瑟发抖，用衣服遮盖着自己的身体，拼命的摇头，下意识去寻找男人的身影。
明明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母亲从人群中冲过来，一连三四个巴掌挥在她脸上，一边打一边哭，“我打死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能……你怎么……”
她没有躲，硬生生受着，终于，她看到了她的希望。
他就站在人群里，带着笑意看她，却没有为她说一句辩解的话。
她渐渐明白了过来。
最后一点希望破灭，像是整个人坠入深海海底，窒息、崩溃。
“逐出周公馆，我们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