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蓁见肖烆不说话，不免自嘲一笑。
“其实我和他，是一样的人，梁桂芳不管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我都不会动容，也不会有什么怜悯，我甚至还有些感谢傅怀瑾帮我解决了这个麻烦，肖烆，其实我也挺坏的，对吧。”
从前为了帮温婕，她和苏可儿一起找人把周正揍了一顿，还有之前杨沫针对她，她就处处和她过不去，如今对韩蔓也是如此。
赵蓁蓁向来是个有仇必报的人，因为出生在封建社会，皇权凌驾于法治之上，在她眼里，其实没有太多的必须要遵守的规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是别人要欺凌她，她忍气吞声，还笑脸相迎，那是最最愚不可及的。
赵蓁蓁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坏”。
听着赵蓁蓁的话，肖烆的目光中划过心疼，谁说她跟傅怀瑾是一样的人？
“蓁蓁，你才不是坏人。”肖烆伸手抚摸上她的脸颊，怜惜的神色遮掩不住，“你从来不会主动害人，你只是为了自保罢了，这没有错的。”
肖烆不想赵蓁蓁陷入这样消极的情绪之中，他的女孩，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聪明、独立、极其富有主见而且勇敢。
肖烆也不敢轻易说自己是个善人，也许这个世界上的确存在至善之人，但大多数人的本性还是自私的，他们都是俗人，没有那么的伟岸，也没有那么开阔的胸襟，这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但是傅怀瑾不同，他和吴万江，还有他们身后的青云堂，为了谋利，干下的缺德事实在是太多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他们手上的人命有多少，恐怕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这些可都是血债。
赵蓁蓁未多言，只是低着头。
“好了，这件事情不提了，我们以后都不提了。”肖烆将人拥进怀里，“我会给你父亲一笔钱，先把赌债还了吧，不然他们真的过不下去了。”
赵一鸣被傅怀瑾带走了，梁桂芳哑了，双手也费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事端，赵平是不会再让梁桂芳出门的，他们从此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再来骚扰赵蓁蓁。肖烆替梁桂芳还了赌债，也是想要他们留在茗江，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给赵蓁蓁免除后顾之忧。
肖烆替梁桂芳还钱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傅怀瑾的耳朵里。
办公室内，男人表情轻蔑，将手中的烟蒂熄灭，眼神晦暗不明。
“他倒是慈悲。”傅怀瑾嗤笑，很是不屑。
他已经让阿七和那帮放高利贷的人打过招呼，梁桂芳欠的钱就找梁桂芳要，千万不要惊动远在帝都的赵蓁蓁，否则休怪他不客气。
那帮人不是蠢的，他们这些碎催，想要依附青云堂讨口饭吃都来不及，既然知道他跟赵蓁蓁的关系不一般，也不会轻易去找赵家人的麻烦。
有些事情并不用完全摊在明面上说。
“哥，您就是太老实了。”
阿七用了一个最不和他们相配的词来形容傅怀瑾。
“哥，您自己为了赵小姐，又是出力又是来回奔波的，可是那个姓肖的呢，什么都没做，好名头全让他给占了，这上哪儿说理去。”阿七义愤填膺，很是为自家大哥感到不值。
“行了，少嘚啵两句。”傅怀瑾笑骂一声，“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急个什么劲儿啊？”
阿七面露委屈，他还不是为了自家大哥着想吗。
从古至今都是一个道理，做得好的没有唱得好的受夸赞多，那种默默无闻的，往往是被忽视的。
大哥为赵小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给她处理各种麻烦，就应该让赵小姐知道才对，否则不是白做了吗？
“你去看看那批货走到哪里了，最近不太平。”傅怀瑾摆正了神色，提醒道。
阿七点头，说自己立马去办，也不再发牢骚了，转身去干正事。
办公室里，傅怀瑾又点燃一根烟，猛抽了一口，看向桌面上摆着的相框，那是他和赵蓁蓁童年时的合照，在茗江的游乐场拍的，也是他目前仅有的唯一一张照片。
傅怀瑾还清楚的记得当时两个人拍照时有多欢喜，只可惜，现在好像回不去了。
……
距离帝都千里之外，姜初夏身上裹着羽绒服，坐在桌子前，准备第二天要讲的课程。
没有暖气和空调，对于贫苦的地方来说，这样的冬季显的格外寒冷和漫长。
屋子里，是学校校长给他们这些支教老师准备的煤球炉，早已经搭好了烟囱，防止煤气中毒。
姜初夏在火炉旁边放了两个橘子，热乎乎的烤橘子是很香甜的。
外头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姜初夏刚要抬头看，就听见隔壁的屋门被敲响，校长和他们这些支教老师一样，都是住在校园里的。
姜初夏拉开门，出去看，她认识这个孩子。
“怎么了？怎么了？”
动静不只是吵到了姜初夏，几个老师都披着衣服出来。
院子里，小丫头脸上带着泪痕，衣服上还有泥，应该是急匆匆跑过来，在路上摔了一跤。
“有煤气，我妈……妈妈晕过去了，她不说话，我叫不醒她。”
一行人慌忙跟着小丫头往家里赶去，姜初夏也跟了过去，还有董彦飞。
每年的冬日都要点煤球炉，这种山村里长大的小孩子，从小就会分辨煤气中毒的症状。
小姑娘的母亲睡在主屋里，家里专门给小姑娘搭建了一个偏房供她学习，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等进了主屋，找母亲睡觉，才闻到浓烈的煤气味。
她迅速打开了门窗，但是叫不醒自己妈妈，所以跑来求救。
“先把人移出去。”董彦飞大喊了一句。
校长第一时间给镇卫生所打了电话，让他们来救人，又让人将昏迷的人抬到室外去，让她接触新鲜空气。
一群大人忙活着，姜初夏没有经历过这些，她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常识和急救知识多么欠缺。
她帮不上忙，看到小丫头一个人站在门口，慌乱的不知所措，也不敢哭，姜初夏快步过去，拉着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