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云妹子你也真是的,北丫头腿还上着呢你怎么就让她上山了呢?这么大的一头狼,万一打不过可怎么办啊?”
“乡里乡亲的,正仁兄弟在世的时候没少照顾我们家,家里要是有难处就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帮,北丫头刚遭了罪,你这当娘的得疼疼她啊。”
杨喜云抹着眼泪,被林佑娘数落得头都抬不起来,她也不想让女儿去冒险啊,可她说话管用么?
陆南巢端了热水进来,正好看到妇人给杨喜云手里塞银子,他眉头一跳,立即走过去阻止,“婶子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这银子真的不能收……”
“怎么?南哥儿是觉得婶子拿的少了?”
“不不不!晚辈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幽哥儿……”
“……”
陆家老屋地方不大,屋子里有点动静整个院子都听得见。
一身青色棉袍的少年从竹篓里摸了只兔子抱在怀里,然后蹲在旁边看女子给狼剥皮剔骨,看得津津有味。
陆北依一双手被血水染红,手起刀落皮肉分离,脸上的表情一直很淡。
“季秀才不进去阻止一下佑娘婶子吗?听我大哥叫唤那动静,婶子估计是把你买笔墨的钱都拿出来了。”
少年笑了起来,目光转到了女子脸上,眸色溶溶微漾,“我娘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她既然决定这么做,就说明在她心中有比读书更重要的事情。”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北依姐姐这么关心我有没有书读,难道姐姐不知道三日前我就被县学休退了吗?”
知道一点,据说是因为生了病,连夜送的医馆,差点没把县学的夫子吓死。
现在看少年的脸色,确实有些苍白,很明显病还没好就跟着林佑娘上山捡柴了,或许是嫌命太长了?
但现在陆北依在意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我娘说了,姐姐比我年长两岁,直接叫名字的话太没礼貌了。”
少年笑得一脸无害,眉眼飞舞着,澄澈的黑眸中清清楚楚倒映出女子木然的神情。
他不会知道这个称呼给陆北依带来了多大的心理冲击。
上一辈他们同为皇帝的手中刀,她为枯烈阁首领,执掌枯烈阁十二卫,在暗处为皇帝铲除异己,而季怀幽身为内阁首辅,当朝宰执,在明处为皇帝拉拢朝臣,虽说职责不同,但到底同事一主,见了面连声招呼都不打那说不过去。
后来她成了废人,被萧广陵送给他做侍妾,入府三年,直到死之前,她对他的称呼都是“季大人”,季怀幽也一直称呼她为“陆首领”。
姐姐这个称呼,实在是是闻所未闻,惊悚至极。
陆北依表示,她有些被吓到了。
“北丫头,我来买二斤肉!”
来人是隔壁百灵婶子的丈夫陆二虎,见了院子里蹲着的少年,先是愣了愣,随后憨笑着打了个招呼,“季秀才怎么在这儿啊?”
少年笑着颔首,却没有回答,但陆二虎已经听到了屋子里林佑娘的声音,顿时了然,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这秀才公还真是个娘宝男啊,娘亲在哪儿就跟到哪儿。
“虎叔,还是老规矩,一斤七文,您想要割哪一块?”
“行,就那块后腿肉吧!”
陆北依手起刀落,麻利地割好肉,用草绳捆起来,上称一挂正好二斤。
她手上全是血,所以男人把钱递过来的时候季怀幽顺手就收了,确认数目无误后才扔进了旁边的竹篓里,然后抬起脸朝男人乖巧一笑。
“虎叔慢走!”
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些人,看见收钱的人是谁之后就跟见了鬼似的,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是吗,季家的病秧子秀才居然在这儿给陆北依收钱?
约莫一个时辰后,陆北依把最后剩下的几斤肉和骨头清洗好放进地窖,少年在一边帮忙,又是端水又是数钱,殷勤得像只小蜜蜂似的。
“狼肉一斤七文,骨头一斤三文……今日一共赚了四百二十四文!”
怎么数个铜板还给自己数兴奋了?
陆北依从他手里接过竹篓,见少年两眼放光似的盯着自己,犹豫了一下,从竹篓里拣了十个铜板,连同他之前抱过的那只兔子一起给了他,语气平淡地说了两个字:“工钱。”
工钱?
少年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这可比读书有意思多了。
晚上用过饭后,陆北依就拿着竹篓里的东西进了陆南巢的屋子。
她面色平静地把衣服掀开,里面的东西就那样大刺刺地暴露在空气中,陆南巢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手忙脚乱地又把衣服包了回去。
“这……这么大一支,也是你上午从山上挖来的?”
他们村子后面那山荒了多少年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挖到过这玩意!
陆北依轻挑眉梢:“运气好。”
青年面色凝重地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话:“不能让娘知道。”
杨喜云性子软弱,脸上又藏不住事,告诉了她也是平白让她担惊受怕。陆北依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只和陆南巢商量。
“明天我去县城给家里买些米面,顺便找了医馆把这东西转手,免得夜长梦多。”
陆南巢点头表示同意。
得知闺女明日要独自去县城的消息,杨喜云偷偷伤心了一会儿,一抹眼角,回了屋子,不一会儿又颠颠地跑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
“这是佑娘新教给我的花样,比以前的那些难一些……小北带去绣庄问问价钱,要是过了八文就卖了。”
那包袱里除了方帕外,还有三个荷包和四五个绦子还有十来条手帕,料子很差,但能看得出来绣工和花样都很精致,绦子的样式也比一般铺子里卖的那些要复杂得多。
这么精致的绣活只卖八文,她要是绣庄老板做梦都能笑醒。
——
第二天陆北依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一个人走去县城,不想刚走到村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