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云早上被谢珽一串泪珠子哭软了心。
出门的时候,谢珽又伸手要抱着走。
他想也没想就托着小姑娘的胳膊把人抱到自己的右手小臂上坐着,长腿一迈,出了谢杕湑的院子。
还是少年的谢飞云在国公府的声望是不可小觑的。
他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孙,也是下一任英国公世子。在国公府内,一直都是谢杕湑亲自教导,住的也是离谢杕湑最近的无名居。
谢飞云十一岁进京时就是秀才。之后他苦读三年,竟是在十四岁就一举中了举人。
这样的才华放在谢氏全族看也是龙凤般稀少的。
谢飞云在外是才学冠京的翩翩君子,在国公府里是成熟稳重,处事公正的嫡长孙,是谢氏里唯一的大公子。
府上年幼的谢氏子弟们对他一直都是崇敬有加,却不敢近身,生怕自己的什么言行冲撞了这位颇负盛名的大公子。
谢珽也看出来哥哥在府里很说得上话,对旁人的言行举止都是沉稳威严的样子。所以她平时都是关起门来和哥哥撒娇耍赖,并不会在外面乱耍性子。
今天是第一次。
她本来都做好被哥哥的拒绝的准备了。
谢珽抱着谢飞云的脖子,坦然地接受着府中家仆在见到他们时惊愕地行礼。
哥哥答应了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在走到英国公府南门时,谢珽见到了已经候着他们的谢氏子弟。
谢氏旁支的孩子们都是早起梳洗好的,陆续地赶着时间提前等在这里。不无例外地,当他们看到迟到的二小姐谢珽是被大公子抱着来的时候,各个人面上都是不同程度的惊讶。
“大哥安,五妹安。”
谢南赟是二房长子,是在场和谢飞云打交道的最多的。这会他见到谢珽独特的出场,反应也比其他人快。
“二哥哥。”谢珽从谢飞云肩上转过了头,瓮声瓮气地喊了声谢南赟。
谢南赟还没长个子,比谢珽高不了多少,这么站着也才到谢飞云的上腰处。
他仰着头看着谢珽,高高兴兴地应了她的一声二哥哥。
大家平时都叫他二哥或者二公子,独这个扬州来的妹妹爱唤他二哥哥。
如今她的官话还带着吴侬软语的调调,听着就会让人觉得她性子绵软柔弱,好相处,甜甜地可爱。
他很喜欢谢珽这么唤他。
谢珽对谢南赟也有自己的看法。
二哥长得特别像她的二叔。他文武之中更爱武,喜爱舞刀弄枪地,平时最常研究的是那些史书上的将军和战役。
所以在谢珽心里,二哥是个长得像五大三粗地李逵似的紧吓人,但实际单纯地很好靠近,也好骗。
“大哥早,五妹早。”手里握着书的谢时宁和谢时堰也跟着打招呼道。
他们两个是双生子。
姐姐时宁,弟弟时堰。哥哥说过他们两人都是安静的性子,在家的时候都爱呆在自己院子里读书,也不怎么出门赴宴。
“三姐姐,四哥哥。”谢珽跟着也和他俩打了招呼。
谢珽还没有见过姑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生得像她。但他们的长相和他们的话一样温温柔柔地,看着就是好相处的模样。
他们几个英国公府的算相熟,见面没那么多礼。但余下的四个孩子都是平时住在谢府里的谢氏旁支,堂亲戚。
虽然国公府和谢府是紧挨着的,内墙还开了角门,但终究没那么近。所以他们并不常见谢飞云这个年长的大堂哥,对谢珽也不熟悉,此时都规矩地和谢飞云行了全礼,喊了声大公子。
而谢飞云因臂弯里抱着谢珽,不方便回礼,所以垂头半弯下腰地给弟妹们回了简礼。
他又领着谢珽把人都喊了一遍,一行人这么一通招呼打完才上了马车赶去琅琊王氏的清池别苑。
选车的时候谢南赟觉得一人无趣,所以和大伯家的谢飞云和谢珽坐了一车。
谢时宁想在路上继续看书,所以选择了自家的马车。她弟弟也跟她坐上了一辆,其余四人同坐了谢府的车。
这么一行人里谢珽年纪最小,只有她的贴身女婢跟着上了车。
谢飞云的马车在车厢的角落里盛了冰,春娘正就着冰给她扇着风去暑。
“大哥,这……?”
谢南赟上了马车就悄声问了谢飞云,眼神往谢珽身上一打转悠,问得是什么显而易见了。
谢珽今天的动静不可谓不小,还耽误了出发的时辰。
谢南赟同他们住一个府里,还得了祖父院子里的报信说动身的时间要往后稍稍,可不得遣了人去祖父院子里看了看是出了什么事。
谢飞云背着谢珽无声地说了句无事,然后嘱咐谢南赟道:”今日我得带着廷玉。他们年纪都比你小,宴上你好好带着多照看。”
谢南赟虽然年岁比谢飞云小,但往常出去赴宴的时候,在孩子里负责照看的大多是他。
别的不说,谢南赟在顾人这方面确实得家里的长辈信任。要不谢国公也不会允谢家这么多孩子单独出门去参加这清池别院的荷花宴了。
“五妹跟着大哥吗?”谢南赟感觉很意外。
大哥比他们年纪大上好些。即便是一起赴宴,也甚少和他们同席。不同的席面通常安排也不同,他反正是觉得大哥和父亲参加的那些都无趣地很。
“嗯。”谢珽肯定地点了点头,抱着哥哥不撒手。
谢飞云摸了摸她的头。
他答应了不让她一个人就不会食言。
谢珽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全然都是对哥哥的信赖和依靠。
有哥哥在,她什么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