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珽在刘念哭了一场后,心情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不少。两个人在屋子里聊了很久,甚至聊到了长大以后他们想做什么。
秉烛长谈后的谢珽一夜好眠,第二日是被过来看望她的刘合和刘清云吵醒的。
他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又争了起来,说话声音一个比一个大了起来,引得旁边的宫婢连连相劝。
谢珽正穿好衣,正要请他们两个进来,舒春就来报说阿爷和哥哥到了。
“廷玉!”
最先迈过门槛,上前着急地找谢珽的是谢飞云。
他一身的衣裳还沾着晨露的潮湿,精神的双眼下布满着红色血丝,青色明显,看着就是昨夜不曾歇息好的模样。
“哥哥!”
谢珽扑向了熟悉的怀抱,头狠狠地埋在谢飞云地腰间。一声哥哥喊得她又鼻头有些酸,忍着哭意,她在谢飞云埋头蹭了蹭,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小五,小六,过来。”
门外传来了一声呼唤,把刘合和刘清云喊了出去。
谢珽吸了下鼻子,从谢飞云怀里退了出来。
“臣女见过陛下,娘娘,太子殿下,陛下,娘娘,殿下金安。”
看清后进来的人后,谢珽给刘洵和秦氏,还有太子刘令行了礼。
他们身后的远处是刘念。在门外的他已经一手牵着刘合,一手牵着刘清云,准备带着他们离开了。
谢珽的屋子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了起来。
“爱卿,荣院首已经在宫门处候着了,孤已命他随廷玉回府暂住,助廷玉休养。”刘洵一脸地慈爱,和谢杕湑说道。
谢杕湑则行礼谢恩,绷着的脸色不大好看。
“廷玉,回府多休息几日也没有关系,不要落下病根才是最重要的。”秦氏对谢珽温柔地说道。
站在谢飞云旁边的谢珽恭恭敬敬地称是,抓着谢飞云的袖口,等着阿爷说离开。
谢飞云察觉到谢珽的动作,借着袖口的宽大,把她冰凉的手握进了手心。谢珽不自觉地又往谢飞云身边靠了靠。
两个人的小动作落入了一直没说话的刘令眼里。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很快把视线转到了刘洵和谢杕湑那里,像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爱卿放心,此事就照我们说好的办。“
临走的时候,谢珽听到刘洵这么对祖父说道。
她向哥哥投去了询问的目光,但谢飞云的回应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意思是她不要过问了。
于是谢珽没再问,乖乖地跟在哥哥旁边出了宫。
等到了英国公府,谢珽才小声地问谢飞云道:“哥哥,黄正会怎么样?“
“很快你就知道了,阿爷不会让你被白欺负了的。黄正,他会付出代价的。“
说这话的时候,谢飞云眼神冷得吓人。凌厉的气息几乎化成了实际的飞刃,含着能百里取人首级一般的森森杀意。
谢珽默不作声地抱住了哥哥的小臂,轻轻地蹭了蹭。
“哥哥。“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吟后说道,”我可以见一次黄正吗?我有话想问他。“
“好,我去安排。“
谢飞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黄正被押在了北衙禁军神策军掌管的北衙狱内,不许任何人探视。北衙狱不同于负责审理寻常案件的大理寺,这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钦犯,几乎是只进不出的地方。
谢珽跟着哥哥用太子的东宫令牌和手令进到地牢时,大概知道哥哥昨天那个森冷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了。
黄正大约是凶多吉少了。
北衙狱分天牢和地牢。天牢是以地为席,直曝于天,是寒暑季节最容易熬死人的地方。
谢珽到的就是这个有人层层把守的天牢。
两天没见,黄正已经不是谢珽记忆里,沉默寡言的少年模样了。他身穿着脏乱的囚衣,背上有发脓的鞭痕,嘴唇干得发白,还有了裂痕,平时用来写字磨墨的手指扭曲又肿大,一看就是被行过重刑的样子。
谢飞云看了一眼就伸手捂住了谢珽的眼睛,怕黄正这副模样吓到她。
谢珽在谢飞云的温暖手心里眨了眨眼睛,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拨开了他的手。
黄正正面露凶光地瞪着她,恨意毕露。
“可惜,你竟然会凫水。“
他声音嘶哑,见到谢珽,丝毫没有悔过之意。
“你想杀我?为什么?“谢珽问出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题。
绿鸢池不是他第一次想害她了,镜湖的事情也是一次有的放矢的陷害。
阿爷昨天和她说了一件秘辛,关于大皇子的生母为何会被打入冷宫,又早早病逝,而且一反常态地,没有母亲的大皇子没有被皇后过继。
曾备受天子宠爱的大皇子生母赫拉氏,曾在后宫与族兄通信,意图弑帝谋反。
这件事当时就被天子按了下来,朝臣之中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祖父就是知情人之一,且众所周知地,哥哥和大皇子刘仒是至交好友。如果她这个六公主伴读也和大皇子,赫拉氏有了牵扯,天子难免会对谢氏的忠心生疑。
镜湖之事是太子出面说动了秦氏给谢珽遮掩的,实际他和阿爷,秦氏联手一直在暗中追查引诱谢珽去到镜湖的究竟是谁。
知道这件事之后,谢珽才相通了为什么她那天被问到镜湖的时候刘令会在,她落水的时候刘令也在。
在她全然不知情的时候,太子其实已经默默地帮了她很多了。
所以这段时间,以貌取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是她,白白地冤枉了他的好意。
“呵,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黄正痴痴地笑了出来,嘲讽地意味明显。
“你,还有你,你们有什么?不过是因为生在了谢氏,有一个谢相做靠山罢了。“他看向了谢珽,还有她身后的谢飞云,桀桀笑道,”你来了之后,三皇子天天来御书院给你撑腰。从不出现的大皇子,还有你这个不能进御书院的哥哥,总是来给你送这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