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如今这英莲已离了薛府了。”
贾雨村闻言一惊:“什么?她都已卖身薛家了,如何能走的脱?”
娇杏点头道:“真是如此的,老爷还记得原荣国府的贾二小姐吗?她如今虽守了寡,但生意却做得极好,连那些极尊贵人家的女眷都喜欢她做的簪钗。且这人也有些本事,将那些王妃郡主哄得待她如友。”
“我今儿也请了她来家里。谁知闲谈间便说起薛家有个额前长红痣的小妾名唤香菱的,因新主母容不下她,又挑唆那薛大爷也厌弃了她。”
“那贾小姐见香菱病得快死了,也动了恻隐之心,便将这丫头接回自己家将养去了。”
“那薛大爷也肯?”当日那薛霸王为了争英莲打死人的事可是令贾雨村印象深刻呢!
“嗐!”娇杏嗔怪地瞪了贾雨村一眼:“你们男人不都那样,喜新厌旧的!那香菱也伺候那薛大爷好几年了,哪里还稀罕。再说如今又来了新人,这旧人自是扔到犄角旮旯去了!哪还管她的死活?”
雨村听这话头有些危险,生怕娇杏再发散下去便要殃及池鱼。便将手抵着唇低头咳嗽了一声,换了个话题道:“我知道这贾二小姐。当日她被孙绍祖那畜生打杀时,还是我救的她。”
“所以这英莲的事是她特过来告诉你的?她怎么知道这香菱就是英莲?又是怎么知道咱们与这英莲有旧的呢?”
娇杏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哎呦,我的老爷!我不是才说了吗,今儿是我请了那贾小姐来瞧首饰,偶然说起这事的。”
“什么叫人家特来告诉我的?别把你在公堂上查案那套带回家来,看谁都像不安好心似的!”
贾雨村虽不信有这么凑巧的事,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先将此事放在一边,对娇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既然如今那薛大爷都弃了那英莲了,那便将她的事告诉那封氏也无妨了?”
娇杏点了点头,抱着雨村的胳膊,扭糖似的撒娇道:“爷就应了我罢,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想必老爷也不忍见我为此事日日忧心罢?”
贾雨村经不住这娇杏歪缠,只得道:“若那薛家真如你所言弃了英莲,那这事还罢了。只是兹事体大,需容我再好好探查一番再说。”
娇杏听了虽不甚满意但也无法,只得应下。二人复又躺下,一宿无话。
次日贾雨村果然差人去打听了那薛家的事,果然跟娇杏所说的别无二致。
他又查了查那贾二小姐贾迎春的近况,也同娇杏说的一样。且虽她这次上门是自己先递的拜帖,但第一次确是娇杏邀了她才来的,不像是别有目的特意接近娇杏的。
为保险起见,雨村又唤了昨日迎春上门时在旁边伺候的丫头婆子,教她们将夫人那时与客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都学给他听。
结果却发现也并无什么异常,倒真像是因着首饰上得红玛瑙才说到那香菱的事上去的。
虽心内还有几分犹疑,但贾雨村也不得不相信这贾二小姐只是偶然提起,而非真的知道什么内情。
既如此,雨村便也在娇杏跟前松了口,许她将那英莲的下落告知封氏,只是又不免嘱咐道:“万不可将我早知那香菱便是英莲的事透露给封氏或任何外人知晓。”
“且那贾二小姐如今既跟那些王妃夫人打得火热,你不若乘机将英莲这事做个人情卖给她。”
“你不是常说那些贵人瞧不上你,连话都不愿同你说吗?你正好乘这个机会教那贾二小姐承你的情,以后也好让她做引路人,带着你去跟那些贵人们交际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