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那首《冬梅》最好。”说这话的,是还是沈意如。
岑简眉毛一挑,不免多看了沈二姑娘一眼,自己随手写的诗作,竟被当众夸奖。
程茹清一滞,“沈妹妹何出此言?”
“这首《冬日》,处处无梅,却处处有梅。”沈意如此言一出,众人细品,默默点头。
“冬日寂寥处,枝头暗香袭。品性实高洁,点滴入心来。”沈意如将诗重新诵读一遍,“不知道是哪位姐姐的佳作?”
程茹清笑着指向岑简,“是威北侯世子夫人所作。”
众人随着程茹清的手指,看向岑简。
刘夫人暗暗点头,岑简文采今日小露头角,几位夫人不免说着恭维之语。
岑简未免麻烦,只得站起身来,“各位夫人、姐妹们谬赞了,我不过痴长了些年岁,未有妹妹说得这般好。我在几位妹妹这般年龄,学识可不如她们。”
“简姐姐太过自谦了,你的学识当年可是受过先生赞许的。”程茹月眸光一闪,“我倒觉得另外一首也不遑多让。”
“哪一首?”众人问道。
“兜转且一年,风雨总兼程。不愿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程茹月说道,“这首《咏梅》也是处处说梅却无梅,立意也很新颖。”
岑简看向程茹月,她果然明白程茹清的想法,又想到了她对自己的“爪牙”定位,眼中神色更深一层。
不出所料,这首诗是尤臻所作。众人又是一阵赞许,不过大家疑惑,究竟头筹是谁?
岑简看了看刘夫人,刘夫人点点头,岑简便站了起来,“今日杜夫人和清姐姐、月妹妹筹备了这么美的赏梅宴,又有各位姐妹诗词相伴,实乃开心。几位妹妹小小年纪更是才学甚佳,假以时日必定更加出众。今日头筹,还得是臻妹妹。”
杜夫人开口道:“简儿与臻儿都是极好,依我看,这头筹你们二人共得,可好?”
岑简瞧着尤臻有些酸涩的面庞和方夫人掩饰的不悦,又看了看杜夫人,只得收起话头,坐了下来。
“清儿,你准备了什么彩头?”杜夫人仿佛未见尤臻和方夫人的不悦,看向程茹清。
程茹清笑道:“母亲,是闻一轩的礼盒。”
闻一轩最近新出了胭脂水粉口脂的盒装,京中还未有人买到,没想到程茹清却早将其收入囊中,作为彩头。
各府的小姐们有些羡慕地看向岑简和尤臻。
岑简此刻很是想念肖临,希望他能早点来程府,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尤府女眷的不满。
众人又笑言几句,便有小丫鬟进来通报:“夫人,威北侯世子门外等候。”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又聚在了岑简的脸上。
岑简只得再次起身,“世子应当是来接母亲与我回府的,扰了各位夫人和姐妹们。”
刘夫人看了眼杜夫人,笑着道:“诸位夫人,我们先告辞了。”
“今日照顾不周,还请夫人和简妹妹莫要见怪。我送你们出去。”程茹清有些歉意地看向刘夫人和岑简。
岑简扶着刘夫人走到程府门外,肖临负手站在一旁,身姿挺拔,逆着阳光,颇有一番英气。见到岑简等人出来,方上前。
程茹清与肖临见礼,众人告辞,肖临扶着刘夫人上了马车,又将岑简送上马车,自己也进了马车。
岑简诧异看向肖临,“世子没有骑马?”
“让苏清骑走了。”肖临说得理所应当。
岑简挑开马车的帘子,正要与程茹清话别,就见程茹清在院门口张望,眼神却未看向自己。
回府的马车上,刘夫人倚靠在一侧,岑简和肖临坐在另一侧。
“今日这赏梅宴,杜夫人倒是存了别的心思。”刘夫人摇摇头,“不怪杜夫人瞧不上尤府,看看今日宋夫人和尤家姑娘的表现。”
岑简原本疑惑,如今听刘夫人这样一说,事情似乎渐渐清晰,原来程茹清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肖临看着如同打哑谜的婆媳二人,便问道:“母亲今日在程府如何?”
“自然是好的。”刘夫人笑着将岑简今日所作诗词与肖临说了一番。
肖临挑挑眉,“夫人文学如此卓然。”
岑简脸红,“世子莫要取笑我了,不过随手一写。”
“随手一写便能拔得头筹。”
“不过是大家承让罢了。”岑简无奈叹气。
“既有才学,又何必自谦。”肖临道,“适才母亲说你们还有彩头?”
岑简点点头,“是闻一轩的礼盒。”
听到闻一轩三个字,肖临的眉毛皱了皱,随即恢复正常。
三人回府后,肖临与岑简一同回到了逶迤阁。
岑简吩咐桃夕准备些茶点,屋内便只剩岑简与肖临二人。
“你今日可开心?”肖临看着岑简认真问道。
岑简笑道:“赢了彩头,为何不开心?”
“尤家只有一子尤硕,新科探花,也在翰林院编修。”肖临在桌旁坐下,“尤成然虽是三品官员,其子却与舅兄同在翰林院编修。”
岑简也坐了下来,“世子想说什么?”
“尤成然职位不及岳父大人,尤硕才学又不及舅兄,但两人却又同在一处。”
“或是尤硕凭一颗上进之心。”岑简明白肖临的意有所指,尤硕才学家世不如大哥,却与大哥同在翰林院,尤硕这是借了吏部侍郎之子名头的东风,如今似乎也要借程府的东风。
“母亲刚刚所言,尤三姑娘对你必定有气,你日后在席间多注意些,免得着了他人的道。”肖临说了这么多,这句才是重点。
“多谢世子关心。”岑简点点头,“尤硕怎么会认识茹清姐姐?”岑简忽然想到今日娟蝉送东西那一幕。
“你这话何以见得?”肖临有些听不明白。
“没事。”岑简抬起头,“世子的事情可是妥当了?”
岑简见肖临近日神情放松,以为他的事情也妥当了。
“还不清楚。”肖临说的也是实情,“也许过几天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