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响指。
一道响指声落下,再抬眼环顾四周,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借助阴冷灰暗的晨光,周遭的景象映入眼帘。
两人落足于一飘摇木舟之上,而木舟位于溪水中央,正缓慢且稳当地向前方行驶,溪边两岸栽种了满眼的紫薇花树,淡紫色的花瓣时不时地飘落在青草地上。
【墓穴外面要种满花草,这都是老妖王要求的,】独猞定定地望着一岸的紫薇花树,哑声道:【章莪山啊,山上一棵花草树木也不长,那是老妖王出生之地……】
正说着,木舟飘飘摇摇地划到了溪水的尽头。与沿岸满是生机的美景不同,小溪的源头是一座充满死寂的山谷,谷内能够目及之处全是一片幽暗阴郁的荒凉。
待到木舟的一头轻撞上岸边的木桩时,舟前坠在水里的一截长绳便自动拉起并在木桩上快速缠绕打结。
独猞先一步踏入山谷,邓布利多从怀中取出魔杖点亮,紧跟其后。
走在荒芜阒寂的狭长谷道里,声带像是被死亡的气压挟制,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耳边除了不成节奏的紧张脚步声和轻微呼吸声,只剩下催人肝胆的寂静。
大约走了两三分钟,山壁的一侧出现了一处明显有人工痕迹的狭窄洞口。
两人一前一后俯身走进洞穴之中,大约几十步后,羊肠小道变得逐渐开阔起来,又几十步以后,眼前便是一个天然的石穴,面积约有一间能容下百人的教室那么大。
大约二三十名左右的持剑士兵分三队徘徊在洞内巡视,见到独猞的到来,三支小队齐刷刷地立定行礼,礼毕后照原样接着巡视起来。
其中一支小队的排头兵从队伍中脱离出来,一路快跑到独猞面前。
【独猞长老,您来得正好,蜚先生传信,让我们预备破除洞口的结界了。】
独猞盯着洞口石门的方向沉默了几秒钟,转头吩咐道:【你的这支小队照先生说的去办,剩下的两小队从门两侧进入。】
【是,长老。】
排头兵说完,小跑着去和每支小队的排头传达指令,三小队很快在石门前整合完毕。
独猞道:【我会在结界破除后立刻攻进去,阁下以为如何?】
邓布利多直言道:【我和长老一起去是最好的。】
独猞捋了捋胡须后,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和邓布利多一起行至距离石门前一丈的位置。而在两人前面打头阵的,就是刚刚来汇报的排头兵所在的小队。
【嘭!咚!】
突然间,从石门内部传来几声巨响,像是激烈打斗后导致的石壁破裂和石块坠地的动静。
独猞低吼一声:【不好!破阵准备开始!】
他话音未落,石门上忽然出现轻微的颤动,紧接着,石门上的结界快速出现松动的迹象。
【是公主!】独猞大喊,【开始破阵!】
石门前的七名士兵间隔分散在石门前站立并同时释放妖力,双手结印破阵。
“哄——“的一声,石门从内向两侧缓缓打开,七名士兵向后撤退两步,从石门中间越拉越大的缝隙中,一名身披暗红色软甲,腰胯长剑,黑色长发盘于脑后的女子的背影从阴影里显现,又很快从原处消失踪迹。
邓布利多和独猞一起率先冲进尚未全开的石门之中,独猞迅速取出一块玉质令牌,转身将令牌卡在石门旁的一处凹槽之中,整个墓穴瞬间亮堂了不少。
可视度增加后,邓布利多飞快地扫视着四周的状况,但是所视之处并无人影。
忽地,邓布利多听见从墓穴中央的地下传出几声“锵!锵!”的声响,这是锋利的金属相互猛烈碰撞产生而出的。
邓布利多心下一紧,立刻大步朝着墓穴中央赶去。他的眼前最先映入的是一层一层的密密麻麻的石阶,待他奔至石阶最高层的边缘时,深至十几米的大型洞窟令他哑然。
石阶上,门前所见的那名身披软甲的女子,此时正和一名身着黄褐色长袍的少年打得不分上下,两人各执一剑,但少年手中的利刃显然更加霸道,只是在剑术上女子必定更胜一筹。
邓布利多只瞥了两眼战况,双眼随即移开,顺着石阶延伸的方向,绕着椭圆形的场地向下快速搜寻着。终于,在碎裂大半的玉棺背面,远远望见了两人跪地而拥的背影。
邓布利多的心脏骤冷。
是谁受伤了?
他不敢再多想,朝空中一挥魔杖,雄厚的魔力一瞬间撕裂空间,一道“移形换影”的无声咒后,随即将他移动到两个孩子背后。
“速速愈合!速速愈合!速速愈合——”
邓布利多听见古尔芒染着哭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咒语。他的眼皮一跳,快步跑到他们的旁边蹲下。
一个极为扎眼的血窟窿贯穿了他的学生的整个右肩膀,一汩又一汩的血水从狰狞的血窟窿里往外冒,无数道速速愈合的魔咒妄图用魔力封住这个血洞,可伤口本身附着的剑意却在剐分凌迟着每一点善意的魔力。
而他的学生——西弗勒斯.斯内普,此时已然昏迷不醒,他脱力倒在为他施咒的女孩的肩头,脸色惨白,唇色发灰。
女孩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他左肩肩头,她的左臂环抱着他的半边身子,她颤抖的右手高举着魔杖不间断地施放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