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守摇摇摆摆地离开,会客厅里就剩下了错愕的明夫人。
旁边的下人看着老爷和夫人刚才的样子,都忍不住低笑。
明夫人和明守的感情着实好,不知要比父母之命的婚姻好上多少倍。
“都胡乱笑什么,还不赶紧去两个人陪着老爷,一天到晚身边也不带银子,大摇大摆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她转身朝着那些偷笑的下人们说道。
她到底脸皮薄,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能跟小姑娘似的,禁不住逗。
她在心里也埋怨上了自己。
会客厅里一会就没了动静,好似从没发生过这些事一般。
角落里的人见主家都走了,四周张望着,悄悄地挪步到外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生怕有人发现。
可越是小心四周,就越容易忘记了最重要的前方。
那小丫鬟冷不丁就撞上了回房又折返回来的明言。
明言本来还沉浸在与父母没有闹僵的喜悦中,眼神就瞥到了旁边偷偷抬头的小丫鬟,她本来还没想起,只以为是小丫头好奇罢了。
走到半道上,才想起来从前在宁羽安的身边看到过她,以为是自己看错,可有关于他的事情,她再也不敢放松警惕,想着还是回头来看看。
不成想还没进去就看见她鬼鬼祟祟地往外跑,这不一捉一个准么。
“小,小姐,可有什么事情么?”
那丫鬟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闷着声音说话。
“低着头做甚?你的样子是不能见人么?”
“是,是奴婢做错了事情,不敢看小姐。”
明言既然捉到了她,阿右也在,也不怕她能溜得走,于是饶有兴致地问她。
“什么事情?偷偷往外送情报么?”
明言脸上挂着笑,看不出波澜。
可那丫鬟还是嘴硬,“小姐千万别冤枉我,奴婢家里还有…”
“两个弟弟,瘫痪的母亲,还有个嗜酒如命的爹,我说的可对?”
她满脸惊恐,明言这是把她家里都调查清楚了,可明明他们都被六皇子关起来了,明言怎么会知道。
“你若还是不肯说出你到底入府是为了干什么,我不介意让你的家人替你受些皮肉之苦。”
丫鬟听到这话哪里还敢欺瞒,扑通一声干脆地跪在地上,用力地把头磕向地面。
没听几声响,那姑娘头上就已经血淋淋了,瞅着还有些吓人。
“小姐,小姐,奴婢也不是贪图富贵之人啊,只是我娘实在是太苦了,六皇子说能给我娘看病,我这才一时糊涂,请小姐放过我家人吧,这些年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与他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小姐!”
尽管字字恳切,也不妨碍她就是害她明家满门抄斩的帮凶,明言又怎么会心生怜悯。
糊涂?
“我看你聪明得很,你入府也有三年了吧,与六皇子初遇之时,你在,我与爹娘闹翻时,你也在,”
明言说一句,就是在列她的罪行,每一项都是她背叛明家的证据。
她见情况不妙,手撑着地,迅速的爬起来就往旁边的大水缸上撞。
“阿右拦住她!”
阿右是明守专门训练的人,跟着明言寸步不离,武功了得。
眼疾手快地就拉住了她,一手握住她两手手腕别在身后,一手控制着她的肩膀不乱动,以便明言与她对峙。
“死多痛快,我怎么会让你这么轻易就死了呢?不让你尝尝我经历的,我怎么能舍得放你走?”
那两人都是一头雾水,明明她看起来已经醒悟,话里有好似说经历了什么非人的事情一般。
明言微微抬眼与阿右对视,他立刻明了将她带回了明言自己的院子。
府里能有细作,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区区一个皇子,就能在将军府安插细作,难以想象这府里到底还有多少双别人的眼睛。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
宁羽安,我明言定要你血债血偿!
皇宫里到了傍晚,宫道上的人又多了起来,忙忙碌碌都在为晚上的晚宴奔波。
眼看太阳要落下枝头,章英殿里还是没什么动静。
“殿下昨夜不是早就睡下了么,怎么这个时辰了还不醒,要不要请个太医来瞧瞧?”
开口的是宁羽安的贴身侍卫,从小跟着的,情谊着实深厚些。
旁边的人一脸无所谓,“瞧什么?咱这位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这个时辰还不起,恐怕是昨天晚上做过了头,这年纪轻轻,身体还没陛下康健。”
“你胡说什么?殿下哪里就是纵欲之人,这个年纪没娶妻又如何,陛下定是在帮殿下物色最好的姑娘。”
那人嗤笑一声,满脸鄙夷,“陛下恐怕都不记得这排行老六的是男是女了,还物色最好的,他就算不去请安,也没人能想起来这章英殿啊,住的是位皇子!”
那人脸上写满了不屑,韩德君气急也没能拿他怎么样。
正是想与他争辩的时候,就听见屋里的喊叫声。
“明儿!明儿,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得陪着朕!”
他二人冲进屋子里,听见的就是这么一句。
那人脸上的不耐烦更盛,心想这六皇子没本事还喜欢做白日梦,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韩德君听此,也知道不妥,但也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只是轻晃着宁羽安,想把他从梦魇中叫醒。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
宁羽安不知后来又梦见了什么,猛地坐起来,猛呼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看眼前的景象。
陈年烂木做的床榻,摇摇欲坠的桌椅,韩德君,是年轻的模样。
他,重生了?!
他还能重来!
“太好了,太好了,朕,我还有机会,我还没死!”
“殿下怕不是做了白日梦,一会以为自己做了皇帝,一会又梦见了哪家姑娘,难怪睡到如此时辰。”
那人其实只是一个打扫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