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姿回到府内,梳洗一番便睡下了,薛小娘院里来请人,被侍歌回绝。
花暮锦原是已经到了翊王府,又叫非觉掉头去了曹府。
他到时,曹府内一片鸡飞狗跳,曹家小妹将曹萑扎的彩楼打翻,还将彩绳缠了曹萑一身。
“曹朗君这番打扮倒是对的起七夕。”花暮锦环抱双臂,靠在柱子边,忍不住嘲笑道。
曹萑边扯着身上的彩绳,边让使女带着曹小妹回房睡觉。今夜有些狼狈,他也没想到花暮锦会突然造访,手忙脚乱让小厮上茶。
“殿下今日不会佳人,反倒来鄙人寒舍,令鄙人惶恐啊。”曹萑抬手作揖,姿态可谓低。
花暮锦笑着踢了他一脚,撩袍而坐,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他沉默一番,而后道。
“云家,继续盯着,还有。”
曹萑等了半晌没见他接下一句,“还有什么?殿下你怎的说话说一半,故意让人着急。”
花暮锦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还有,云家老宅,也去查查。”
曹萑诧异地看着花暮锦,有些惊讶:“殿下莫不是查出了什么?云家当真有问题?可我查了几遍都没什么眉目啊!”说罢,他又挤眉弄眼,笑得极其不正经,“莫非,是云家三娘子大义灭亲,告诉你什么线索了!”
“滚,一张嘴不会说些好话。”花暮锦扶额,“云家姐妹忽然要去姑苏,说的那些理由没头没脑,小女娘不能做些什么,就怕有心人拿她们做文章,总之,京城和姑苏,都盯紧了。”
-
天幕将将泛起鱼肚白,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夏季的雨总是来的这般突然,让人猝不及防。云卿姿去请安回来后,雨才渐渐小了,继而转成毛毛细雨,悄无声息地飘落着,她站在廊下,痴痴地望着天幕,默默不语。
良久,云卿姿才回神,吩咐清谷道:“后日便要回姑苏了,今日做些杏仁酥给小娘吧,一来二去又要几月见不到人。”
清谷得命,正要去小厨房做,云卿姿又道:“还是做些雨梨羹好了,昨个儿她没见着我,正好吃点梨汤败败火。你去瞧瞧厨房可还有西京雪梨,若没有,便叫岁桃去买些。”
薛小娘嗜甜,寻常梨羹她都觉平淡,唯云卿姿做的雨梨羹她十分喜爱,荼白曾来与她学过,可每回薛小娘尝了都不甚满意,是以,云卿姿每月都会做几回雨梨羹给她。
云卿姿在屋内看了会子书,雨也停了,此刻微微露了些阳光进来,岁桃提着篾篮跨进屋内,将篾篮中的雨梨给云卿姿看,“今日街上的雨梨成色一般,奴婢又去了张二婶那买到了些好的。”
她又道:“小厨房灶火出了些毛病,清谷姐姐正找人修,娘子要炖汤,须得去厨房了。”
云卿姿闻言,颔首。
厨房内的周厨娘听云卿姿要来煮梨汤,早早便将她所需的材料备好,云卿姿到时,便可直接开始。
银耳,百合早早便泡下了,云卿姿净了手,将雨梨放置碗中,加了少许粗盐,反复搓洗梨皮,而后再用清水洗净。将雨梨切成大小相同的块状放置一旁备用;她将泡发的银耳择去根,摘成小朵状,百合则切成片状。
专用来吊梨汤的瓦罐锅内早已放了水,待水沸腾,云卿姿便将食材一一放入,又瞧着火等了半个时辰,罐内的雨梨、银耳、青梅、百合等物已然煮的软糯,她又抓了一把红枣和糖霜丢入罐中,将瓦罐转至红泥小火炉上又慢慢熬了一炷香。
雨梨羹煮成,空气中飘着甜滋滋的气味,清谷取来青釉莲花盖罐将梨羹盛起。
云卿姿边净手便道:“我换身衣裳再送去。”
清谷端着梨羹,有些闷闷不乐地点头,待回了花朝筑,云卿姿才问她:“方才怎的了,小脸皱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欺负你了。”
清谷瘪嘴,小声道:“奴婢只是心疼娘子,亲手做了梨羹,还要亲自送去,那边的人也不见得多赏脸!”越说她愈发激动,再抬头时,眼中蓄了泪。
“慎言!”侍歌喝到。
云卿姿抬手制止了侍歌,又朝着清谷招手,“岁桃不知那件流苏外裳在哪,你来找找。”而后,又示意侍歌等人下去。
清谷抹了一把脸,神色厌厌地去找衣裳,屏风里头便是鹅掌楸螺钿衣橱,她打开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云卿姿说的那件流苏外裳,她顿时明了云卿姿的意思,垂下头,瓮声瓮气地喊了声“娘子”。
云卿姿让她转过来,而后道:“官家重孝,父亲也尊敬祖母,我身为子女,又怎可将孝道抛诸脑后;我知你心里事事向着我,可小娘待我也有好的,如今我将离家几月,只是煮次羹汤聊表心意,并未觉着委屈。”
见她点头,云卿姿又道:“今日你做的好,未在外人面前说嘴,也算是顾及了小娘的面子;可我却还要说说你的脾气,遇事不可着急,凡是要说的话都要三思,平日里因着你的脾性,多少丫头忍着你。”
她着急想要辩驳,云卿姿又拉住她的手,“你虽脾气急,但却是个实心眼的,我与你说这些,是盼着你日后说话做事时,定要好好思忖,别伤着他人还伤着自己。”
清谷听了云卿姿这番话,更觉自己自私,心里更是愧疚满满,忍不住落泪,云卿姿拍了拍她的手,又唤她们进来。
待换了衣裳,侍歌端着雨梨羹,跟在云卿姿身后。此刻时辰正好,薛小娘定是还未用饭,这会子送去也刚刚好。
棠梧院平日安静,但今日却是静的出奇,云卿姿踏入院中,竟不见一个使女婆子,倒是有些怪异。
“许是小娘还在小憩,我们悄声些。”
行至正房附近也未看见一个下人,云卿姿蹙起眉头,不禁有些疑惑,又走了几步还未见人,正要与侍歌说话,只听正屋内传出说话的声音。
“荼白还未回来吗?”
云卿姿微微挑眉,是薛小娘的声音,正待上前,又听薛小娘说了句话,顿时愣在原地。
“做事总是不干净,上回岁杪居那个丫头她就险些失手。”她的声音中多了些疲惫,像是一夜未休息好。
岁杪居的丫头?云卿姿记起来了,是那个叫枫箬的使女,失足落水而亡。她心中陡然浮起一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