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是荣信大长公主驸马的老家,早在驸马去世后她便想回扬州,可当今官家想让她在宫中颐养天年,并未赞同,恰逢今岁荣信大长公主的女儿衢阳郡主与其郡马调任金陵,荣信大长公主这才的得偿所愿可回扬州。金陵虽与扬州相隔不远,但衢阳郡主为了照料母亲,便带着一双儿女去往扬州,郡马仍在金陵协理公务。
八月初,花暮锦与大长公主抵达扬州城,衢阳郡主早早便等待在城门口。
荣信大长公主养老的宅子是官家着人挑选的,皆是按照大长公主的喜好挑选,花暮锦将荣信大长公主送到后,还未歇息便又急匆匆地离开,只是留下话,说中秋会尽量回来。
他们刚到扬州城,花暮锦便将信递往姑苏,待收拾妥当,又前往金陵城面见郡马。
衢阳郡主的郡马名为徐始安,调令至金陵城为参政知州,花暮锦此番是得了风声才来寻他。
花暮锦约郡马于明月楼相见,徐始安来时,他正倚在窗边,俯瞰金陵城。
徐始安轻咳一声,“殿下,多年未见,令尊令慈可还安康?”
花暮锦闻言,抬手作揖,请徐始安落座,而后才恭敬道:“多谢姑丈记挂,父母皆安。”而后,他又将沏好的茶往徐始安面前一推,正襟危坐:“姑丈,我收到消息,那东西好似出现在江南一带,金陵城我想劳烦姑父替我查一查东西到底落在谁的手中。”
徐始安原是笑着的脸呆滞一瞬,握着茶盏的手也变得迟疑起来,“这消息是否准确?若真是在江南,那可不好寻了,若是大张旗鼓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官家那边可曾上报了?”
如今局势动荡,外头看着仍是海晏河清,但内里已是诡谲多变,朝中有股势力正在暗暗逼迫当今圣上,是以,散落至江南的东西如今显的尤为重要,花暮锦众人竭尽全力也要找寻到。
“家父已密书奏以官家,特令我来江南查探。”花暮锦如实答道。
徐始安点头,一手搭在花暮锦的肩上,沉声道:“好,既如此,我自然会帮你,不过我只管辖金陵城,其它地方便要你自己着手去查了。官家既让你放手来查,自是相信你的能力,若是缺人手,可派人来说,莫要一个人强撑。”
“若是得了消息,我会递信给郡主。”
花暮锦又在再三谢过后才离去。徐始安亲自送他上马车,待他出了城,他才唤来心腹:“按照世子殿下的吩咐去做,金陵城给我仔仔细细的查。我们的人恐能力不足,若有消息便递信给郡主。“
秋风扬起他的衣摆,他望着渐行渐远的花暮锦,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
马车行驶在返回扬州城的官道上,非觉将荥饯的信件递给花暮锦:“殿下,荥饯在徐州一无所获,可否需要唤他回来?”
花暮锦漫不经心将信看完,随后答他:“让荥饯留下一两个弟兄继续查,其余人去衢阳,还有,稽越、墚酆城、漳州、須陽这些地方都要着人去查,江南府的州界一一都不能放过。”
非觉不解:“衢阳是郡主的封地也要查吗?”
“不论是谁的封地,只要在江南府的都要查!”
“是,殿下。”非觉领命,但随即又想起一个地方,小心地开口:“若是将人都分散出去倒是够了,只是姑苏城派哪些人去合适?将人都派出去暗查,那殿下手中可用的人便不多了。”
花暮锦微微怔住,淡淡开口:“姑苏城……我们去,陪姑祖母过了中秋便启程,扬州城内的亲兵不可动,要留人保护郡主与姑祖母。只能幸苦弟兄们奔波,怕是要年底才可探清。”
说罢,他便阖眼,将头靠在车壁上。他近日奔波,眼下的乌青更是从未消过,非觉取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他身上,默默到马车外守着。
花暮锦一闭眼,眼中便浮现云卿姿的脸庞。那日在云家楼船上他与她吵架,她一一质问他的神情如今他还记得一清二楚,如今想来,他竟是连句抱歉的话都还未对云卿姿说,下次相见不知是何时,现在想想,他还真有些混蛋,早该与她说清楚才是。
花暮锦懊恼地睁开眼,狠狠捶了下马车的坐垫,外面的非觉吓了一跳,忙问:“殿下?可是有事?”
过了半晌,才传出花暮锦闷闷的声音。
“无事,赶路罢。”
——
八月十五中秋夜,早已出嫁的长女云芷清也携夫婿和儿女一同回云家过节,一时间云府热闹非凡。
吃过晚饭,照例是要祈福,云府众人在院中拜了月娘,二房三房也遣人送了许多时令的果蔬给孩子们,老夫人今日很是高兴,在饭桌上一直拉着云芷清问话,她这孙女嫁过去五六年才见几回,今岁还是姑爷提议她才得以回家与娘家人一同过节。
拜了月娘,云芷清将云蓁蓁拉到一旁,小声道:“几年未见,你倒是愈发稳重了,今日这席面做的极好。柳家门第比我们家高出不少,原先我还担忧你这些事做不好,如今看来倒是阿姐多虑。”
云蓁蓁有些羞赧:“都是卿姿妹妹帮我一起做的,我哪里忙的过来。”
云芷清在进门前就知晓云卿姿,之时百闻不如一见,如今见了,不得不感慨,京城养出来的女娘的确与其他地方养出来的女娘不同。家里人说她病症在身,她虽身形单薄,却不显半分病态,比起娇嫩的鲜花,她更像是一颗松柏。
“都好,都好。蓁蓁,你可还记得前两年你来我夫家拜年见过的顾郎君?”云芷清眼中含笑,忽的绕开话题。
见云蓁蓁点头,她才又道:“这顾郎君是你姐夫的同僚,不过他去岁已调任扬州府的通判,再过几年也许就调回京城了,重要的是,他如今才二十有四,年少成才呀。”
云蓁蓁听的听的云里雾里,不解:“阿姐与我说这些做甚?我们家与那位顾郎君又没什么渊源,难不成阿姐是来帮这位顾通判说亲不成?”
她说完这话,不见云芷清回答,只见笑,云蓁蓁心里哎呦一声,她这姐姐什么都好,就爱胡乱给人说亲事,她早与柳家定亲,这事指不定就是给云珂或者云琇说的,她抚额,无奈开口:“阿姐,你省省心罢,姐妹们的亲事母亲与祖母早已相看的差不多了,不必再……”
她话未说完,云芷清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