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烛火昏暗,她抱着花暮锦的手臂,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衣袖中,双肩颤抖,发出呜咽声。
花暮锦只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听着云卿姿的哭声,喉咙哽的生疼。
半晌,云卿姿才抬起头来,鼻头眼眶都是红红的,她醉醺醺地攀上花暮锦的脖子,花暮锦身形不稳,坐到了羊绒地毯上,一只手撑在地毯上。
云卿姿与他隔得极其的近,他的鼻腔被酒气迅速占领,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云卿姿的瞳仁微闪,眼中却不甚清明。
“你喜欢我吗?”
花暮锦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僵住,那一瞬间,他的心不受控制,一点一点,不规律的跳动。
虽然知晓她是喝醉了,但花暮锦仍旧回答她。
“是,我喜欢你。”
云卿姿嘿嘿一笑,“我也…我也喜欢我自己。”
而后松开他的脖子,歪歪地靠在花暮锦怀中,他身上有好闻的,另她着迷的气息。
花暮锦失笑,一只手扶着她的脊背。少女闭着眼睛,脸颊两侧依旧泛着微红。
“……我该是谁呢?”
她又开始说胡话,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花暮锦不懂她的意思,只是温柔的安抚她。
“你是阿景,是云家阿景。”
她闻言一下子睁开眼从他怀中挣脱,喊道:“我不是!我不是云家的!我是…”
她又顿住,抱着头哭了起来。
“……小娘说我不是她的孩子……那我是从哪来的呢……”
她小声呢喃,花暮锦眉头微皱,她到底在说什么,他半句都听不懂。
他将云卿姿揽进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脑,“头疼就别想了。阿景,今夜的孔明灯是你点的吗?”
怀里的人逐渐安静,脑中思索着他的话。
半晌,她才开口:“我们都在为你祈福。”
“弗庸要常乐如宁,顺遂平安。”
花暮锦眉眼舒展,松开了云卿姿,看着她的眼睛,“好,我们都要顺遂平安。”
哭闹了半天,云卿姿有些累了,上身趴在椅子上,眼睛忽闪忽闪。
酒气好像散了些。
花暮锦起身去端了醒酒汤,哄着她喝了半碗,她今夜喝了许多酒,明日起来怕是要头疼。
他问云卿姿要不要起来去睡觉,云卿姿直摇头,分明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他去内室取来狐裘,将她包裹在里面,白日里穿的那件进门的时候侍歌就帮她脱下了。
花暮锦动作轻柔,但云卿姿还是惊醒,迷迷瞪瞪看着他,“是要送我回去了吗?”
“嗯,我送你回去。”
云卿姿又半闭着眼睛,从袖中摸出什么东西递给花暮锦。
花暮锦接过,对着烛火看了一眼,和田青玉莲花坠,瞧着手法过于稚嫩,好些地方都有破口,不像是店里卖的,况形状太小,看不出作何用的。
面前这位醉着,怕也想不起来,明日再问她吧。
他原是想唤侍歌进来,思索一番后,将帽兜给她戴上,轻轻抱起她,出了房门。
侍歌见他抱着云卿姿出来,并未言语,只是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抱着云卿姿沾了雪的斗篷。
云卿姿半睡半醒,抬眼时发现是花暮锦抱着她,动了一下。
花暮锦低头看她,以为她被抱着不舒服,“马上就到了。”
“弗庸,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她的嗓音因着喝了酒的缘故,带了写缱绻软绵在里头。
这是他收到过最喜欢的祝福。
她只有在喝醉了的情况下才会叫他的小字,花暮锦想,什么时候可以听她在清醒的时候唤他小字便好了。
将云卿姿送回来房后,他便回去了,折腾了这半天,已是亥时。
他将坠子收入盒子中后,独自一人进了密室。
云卿姿说的话奇奇怪怪,什么她不是云家的人,不是薛小娘的孩子,他怀疑是薛素与她说了什么。
薛素被关在密室这些天,除了见过每日送饭的郎君外,就在无人踏足。张升被关在另一处她也见不到人。
忽的有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侍歌。
抬眼去看,却只见是一个身形颀长,样貌隽秀的郎君。
“你与阿景说了什么?”
小郎君挺拔的站在那里,眼神凉浸浸,让薛素浑身起了寒意,虽然瞧着是个少年,但却令她感到了压迫。
薛素快速眨眼,“我…我知道的都说了……”
“那就再说一遍。”
薛素忙不迭地点头,这回不敢再耍任何心眼,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花暮锦听的直皱眉,薛脂凝不是真的薛脂凝,他问道:“因为被你诓骗进了云家,她便杀了你的孩子?你确定还有什么没说吗?”
他死死盯着薛素,眼神越发冰冷。
“我可不是阿景,会对你手下留情。”
薛素一时连呼吸都放缓了,她瞧着这人不是吓唬她,若是真逼急了他真的会杀了她。
她哆哆嗦嗦地开口。
“……是……是我和宋娘子身边的妈妈给她灌了红花,她终身不能有孕……这才报复我的……”
花暮锦眼睛眯起,“你告诉阿景的?”
薛素连忙摇头,“我没有说,我……我是打算将这个作为筹码的,若不是你问我,我绝不开口的……”
“你最好给我把此事烂在肚子里,若叫第三个知晓,我一定亲手杀了你,将你剥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
他神色阴戾,目光冰冷如薄刃。
薛素被吓得不敢呼吸,只忙点头。
花暮锦离开了密室,他身上罩着一件兔毛斗篷,望着院中挂着的八角花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都连起来了。难怪她来要悄悄去往扬州,又是找李主簿又是找顾珩,原来她是要查薛脂凝,她说是薛脂凝说她不是云家的孩子。
说明她在京城时便知道了此事,又因薛脂凝是扬州人,这才想来法子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