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现在都乱哄哄地挤在耳边，还好头上戴了棒球帽。
程芽本能地用两只手攥住头发，只有这样才能让发丝暂时听话。
江在斐看到程芽的举动，一下笑了出来。
程芽也跟着轻轻笑了。
“回去吧。”
“嗯，再见。”
程芽说得很正式，但找不到更合适的说法。
他们毕竟没那么熟，甚至只能说是刚认识。
不知道是因为跑步，还是因为和江在斐相遇，化解了误会，程芽觉得早晨恢复了它本来的活力。
她连步伐都轻盈了起来。
抬起头，站在路边的人很眼熟，那是乐队害羞的键盘手书明。
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但似乎是在等她。
“你好。”书明先向程芽打招呼。
“你好，有什么事吗？”
书明点了点头，迅速看了程芽一眼，头又低下去。
“昨天对不起。”
他说的是昨天她去乐队的事，程芽没想到他道歉，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是我突然冒出来的，站在你们的角度想，我确实太多余了！”
书明也跟着摇头。
“我们……决定让你加入乐队了。”
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但清晨依旧安静，每个字都成功抵达程芽的耳中。
“什么？你们不是……”
“我们商量过了。”
程芽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却有反转。
她忍不住问：“为什么？”
“就是，商量的结果吧。”书明一只手搭在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上，显得不太自在。
“所以你代表他们来找我？”
书明点点头，为自己终于传达清楚而咧开嘴笑了。
“其实不用勉强的……”
“没有勉强，是达成共识了。”
程芽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谢谢……谢谢你们。”
她没有拒绝。他们从一开始争论，到重新商量，最后改变主意，已经为她浪费了不少时间。
她此刻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出尔反尔，把所有这些努力再浪费掉。
“子燮让我告诉你，今天下午你还来吧。”
“……好的，知道了。”
书明走后，程芽唯一剩下的疑惑，是他们怎样达成的一致？是因为赵子燮说了什么？
下午，程芽还是提前到了，但她在附近徘徊到最后一分钟，才进练习室。
她看见赵子燮的背影。
每个人都很自然，好像她是这个乐队的成员很久了。
书明抬头微笑，又去鼓捣键盘。瓦当摆摆手当作招呼。
“来了。”
刘蒙抬了下眼皮，点个头。
赵子燮回头看程芽，一句话没说。
虽然他们简单地打着招呼，但绝非冷淡，而是看起来接纳了她。
程芽反倒踏实。
她正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时，刘蒙从台上跳了过来。
“先给你介绍乐器吧。”
程芽点头，跟着刘蒙，学习他们使用的乐器。
其他人已经自顾自练习起来。
除了贝斯，架子鼓，键盘，赵子燮正坐在椅子上，专注地弹一把电吉他。
“子燮是主唱，一般不需要乐器，但这些乐器没一个他不会的。这小子最近酝酿着找个新主唱，好让自己腾出来干别的。”
刘蒙和程芽解释，顺便白了赵子燮一眼。
赵子燮似乎完全专注在另一个世界，听不见其它的。
程芽感受不到他的喜悲，他那么平静而认真。
“没和我们商量就找人上台唱歌，现在看来，你就是那次的产物了。”
刘蒙笑了笑。
程芽回忆和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唱了《铿锵玫瑰》，但怎么想自己都不会有资格和他们混在一起吧！
可是就算来了，她也没想过当主唱啊……
“表演的时候，我们一般唱大家知道的歌，偶尔也唱自己的歌。”
“自己的歌？”程芽问。
“嗯，一块写着玩的。”
居然到这种程度了？
不远处的瓦当提高音量，越过自己手下的鼓音对程芽说：“你放轻松，玩得开心就行。”
程芽点点头。
今天的氛围，和前一天完全不一样，就好像自己经历了一个愚人节玩笑。
“介绍得差不多了，你让子燮告诉你该唱什么吧。”
刘蒙一个越步，又迈回台上。
程芽走到赵子燮旁边，一时不敢打扰他，听他弹奏的电吉他。
是轻松明媚的调子，似乎在夏威夷的海岸，鼻子里都是橘子味。
程芽反应过来时，赵子燮正抬头望着她。
“我是不是要唱什么？”程芽有些紧张，为自己出现在他旁边做出解释。
“有什么特别想唱的？”
程芽想不出来，《铿锵玫瑰》还是先不要提了。
“那我们唱什么，你就跟着唱什么。”
她平时经常听歌，听歌量倒是不错，可惜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能行吗？……我跑调。”程芽底气不足。
“我会先跟你一起。而且我确认过，你唱歌说不上好听，但也没什么致命伤，音色反倒有些特点。”
他说的确认，不就是程芽在KTV喝过酒唱的那次？
灵光一闪。
赵子燮注视着程芽，程芽又一次躲开了他的眸子。
“第一首。”
大家听完赵子燮说的，各自就位，短暂的无声之后，每件乐器合奏，成了音乐。
赵子燮递给程芽一张乐谱，上边有歌词，又递了一只话筒。
话筒很沉，颇有质感，和KTV里的很不一样。
可这手感，使她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