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赵子燮不会早来，但也没迟到过，他一向过分守时，不早不晚，总是提前一分钟到达。
程芽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过了五分钟。
“开始吧咱们。”书明开口。
下一秒，他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按下，乐声响起。
刘蒙和瓦当也自然地跟进。
程芽怔怔地定在话筒前，他们不可能没注意到赵子燮没来。
可他们都极为自然，好像默认他不来似的。
程芽忍不住脱口问出：“子燮呢？”
声音瞬间被乐器淹没，还好书明注意到了她的困惑，先停了下来。
“怎么了？”
瓦当也跟着停下，练习室里回归安静。
程芽再次重复了问题，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另一个话筒。
“哦，没人和你说吗？子燮今天有事，来不了了。”
“什么？”
程芽压根没想过赵子燮会不来。
他不在的话，她要怎么唱？她能唱吗？
虽说和其他队员也日渐熟悉了，但赵子燮不在，她心里便不踏实。
“他让咱们先练着。”刘蒙说。
程芽僵硬地点头。
配乐再次响起，没人与程芽和声。
她回想中午刚刚从书上看过的声乐技巧，脑子里却都是疑问。
疑问不是关于音乐的，而是……
赵子燮去哪了？为什么不来？生病了？有什么事？
她丝毫无法融入眼前的乐声中。
“不在状态啊，程芽！”
一曲结束，刘蒙喝了一口水，看着心不在焉的程芽。
程芽机械地撇了撇嘴角。
“我会努力的。”
可一连整个排练，程芽都没能把赵子燮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跑。
没有他在旁边，她明显感到底气不足，更不自信。
结束后，另外三人都比往常沉默些。
“对不起。”程芽道歉。
“不是你的错，毕竟你还没自己唱过，也是正常的。”
书明安慰程芽。
“这子燮一不在，你魂都没了啊？”
程芽笑了笑，不得不承认刘蒙说的是事实。
毕竟，是赵子燮把她带到乐队来的。
“耽误你们训练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谁跟谁啊，喝酒的交情了！”
程芽被刘蒙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想问赵子燮怎么没来，但终究憋住了。
离开练习室，程芽总感觉脚踩在棉花上，有种不真实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
少了赵子燮，自己加入乐队的事，好像就变得虚无缥缈，没有根基。
可之后一连几天，赵子燮居然都没出现。
他凭空消失了一般，队员如同默认，谁也没多说什么。
每一天快到约定时间，程芽心里便发紧，余光关注着练习室的门，却又不敢真的看。
时间一过，程芽不免失望。
她试过编辑好信息，问赵子燮原因，可又删掉了。
程芽回想最后一次见面，想到匆匆离去。
难道是因为自己，他才不来？
程芽摇摇头，知道自己没重要到那种程度。
眼看就是这一周的最后一次排练，程芽下定决心，问个究竟。
可还没等她提，刘蒙先开了口。
“子燮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不回来，程芽的心里不踏实。”
程芽的心脏咚咚狂跳起来。
“他去干什么了？一周没来了……”
程芽趁机问。
“你居然还不知道？”刘蒙瞪大眼睛。
“哎，不提也罢，说了怕你伤心。”
“伤什么心啊，程芽不是有男朋友吗？”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喝酒还见过面的。”
刘蒙和瓦当一问一答，程芽知道他们说的是江在斐。
可现在，程芽的心思全在赵子燮去哪了这个问题上。
“他去找他的女神了。”
瓦当说得简短，但字字都像石头，砸向程芽玻璃窗一样的心。
“女神……”
“你还记得那天在酒吧，台上唱歌的那个女生吗？”
程芽故作轻松，点了点头。
书明说过，那是赵子燮一直欣赏的姐姐。
“好不容易被他逮到了。”瓦当说。
程芽沉默，勉强笑了笑，她已经不想听更多。
“诶，你觉得她会同意咱子燮么？”
刘蒙忽然转身，绕过架子鼓，探头和瓦当八卦。
“也许吧，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主意变了。”
程芽面向练习室的门，目光垂向地面，握着话筒的手，渐渐失去知觉。
“行了，练习吧。”
身后传来书明的声音。
音乐响起，程芽自然而然地发声，唱着这首练习了几十遍的歌。
她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顺着歌声，将情绪投射了进去。
刚好是一首悲伤的慢歌。
第一次，她没有想要把歌唱好，而是沉浸在某种氛围里。
曲子结束，每个人都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乐器的响动。
程芽还是那样望着地面，等着下一首歌的前奏。
过了很久，才传来刘蒙的声音。
“程芽，你刚刚……怎么了？”
程芽这才回过头，每个人都一脸惊诧，望着她。
“我怎么了？”
“唱得……太好了。”
刘蒙夸张地瞪大眼睛，书明点了点头，连瓦当也绕过自己的鼓，竖过来一个大拇指。
程芽一怔。
她分明是在无意识下，重复了这首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