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宿舍楼下，可以下来吗？”
字里行间略带迟疑。
程芽看看大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了“好的”。
“我出去一下。”
“干嘛去？”刘蒙随口问。
“见个……人。”
程芽硬是把江在斐这个名字咽了回去。
这里大概不欢迎江在斐这个名字。
“废话，还能是去见猴啊！”
刘蒙翻了个白眼。
“正好该休息了，你去吧。”书明说。
程芽点头，下意识看向赵子燮。
他完全是无所谓的样子，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又是他平时的样子。
什么喜欢，完全是自己的误解罢了。
程芽不免失落。这才是他啊，她的来去，他其实并不关心。
程芽离开练习室，走回宿舍，看见江在斐。
可她一时竟没认出来。
他没有再穿白色或浅色衣服，而是一件藏蓝色外套。
整个人虽然依旧显眼，但绝不是之前骄傲的身姿。
走近发现，他神情落寞，情绪不佳。
江在斐没想到，程芽不是从楼上下来的。
看到程芽，他疲惫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讶异。
“我刚刚在排练。”
程芽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得这么慢。
“打扰你了吧？”
他声音依旧温柔。
“没有，正好休息。”
程芽接着说：“对了，你等我一下！”
程芽跑上楼，再下来时，手里已经有个偌大的纸袋。
她气还没喘匀，便把袋子递了出去。
“这个还给你，是新的，我没穿过，也没打开过的。”
程芽解释。
江在斐愣住，眼神浮上一层黯然。
正是下午，周围人来来往往。
就像赵子燮一样。
路过的人对江在斐和程芽也投来探寻的目光。
江在斐缓缓接过袋子。
“还是不肯接受？”
“它太贵重了，实在不适合我。”
“可现在还给我，像是要划清界限。”
他看起来想开玩笑，可笑起来却不是开心的样子。
“只是衣服放在我这里太久了，这次刚好有机会可以还给你。”
程芽其实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潜意识里，想划清界限。
至少，她不想欠江在斐什么。
“对了，你来找我是……”
“边走边说吧。”
过了一会，江在斐才说：“对不起，歌词那件事。”
程芽料到他是来给自己解释的。
她点点头。
“书明……也就是歌词的作者，他最后什么都落空了，就像没参与这首歌的制作……”
江在斐轻轻点头。
“他们还误会是你拿了歌词给我。”
程芽偏过头，不解：“你怎么知道？”
“赵子燮找过我，你知道吧？”
程芽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紧。
她小心地点头。
她想知道更具体的细节。
“他让我告诉他，是谁给了我歌词，我本来不想说。”
“因为不管怎样，到底是我也犯了错，不想把责任全推给给我歌词的人。”
“可赵子燮说，你因为这件事被所有人误会。”
程芽心跳得越来越快。
赵子燮果然不希望她被误会。
“我不想你被误会，想了很久，告诉了他。但我也希望他能查清后告诉我。”
程芽抬起头，望着江在斐。
“是因为你还想帮给你歌词的人开脱吧。”
如果说程芽之前对这个偷歌词的人毫无概念，现在这个形象具体了起来。
江在斐一阵沉默。
“之后发现没什么可开脱的？”
程芽的声音冷下来，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因为她已猜到，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不是一时起意，而是蓄意使坏。
江在斐似乎很难吐出一个字。
“李倩希？”
程芽替他说，停住了脚步，直直盯着江在斐，等他的答案。
“嗯。”他轻轻应了。
程芽眯起了眼睛。
李倩希，为什么总是她。
她为什么有这么多精力，将时间用在琢磨怎么折磨别人上。
“对不起。”江在斐说。
“替她说的就算了。”程芽冷冷地说。
“因为她的离间，我最好的朋友和男朋友分手，我们的歌词被偷，我……”
程芽没说下去，反而是看着江在斐，语气略带嘲讽：“你不也是个受害者吗？哦不对，应该说是牺牲品。”
江在斐听了程芽的话，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又受伤地别过头去。
“李倩希说那是她写的歌词，你就收下了，其实是她派人偷来的。”
江在斐默认。
程芽心中冷笑，这下子全明白了。
她本来觉得，江在斐也只是受害者。
这么看来，就是因为他的纵容和信任，才让李倩希有底气这么做。
“这几天我也不好过。”
程芽没说话。
她当然知道。
听他这么说，程芽也难过。
可他大概只因为受到李倩希的欺骗难过，因为他的骄傲受损难过。
而书明和乐队是无辜的。
程芽看了看时间。
“你就是想说这个吧？”
江在斐望着程芽，眼里是让她不解的更深的凄清。
他似乎想说什么，张开的口又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