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下近黄昏,一辆马车在山道上行驶着。
池月情不自禁地又打开了那把古琴,琴身手扶的地方漆皮已不复明亮,看得出以前用的人很是喜欢,所以会经常抚摸那里。
翻开琴身的底部,上面有两个小字——月客。
看痕迹,竟似刚刚刻上去没多久!
池月一惊!怎么会是刻上去不久呢?
“月、客”池月呢喃着。
难道这两个字是特意为她刻上去的?!月不就是她自己舞池月,客是什么?独自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来讲,自己不正就是一个客人。
一个来自异乡的客人!
如果真是这个寓意,那他是如何知道的?这个人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池月细思极恐,整个人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冷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此刻的池月,特别想掉头回去那乐器铺子,去找那古琴的原主人,到底意欲何为?
“你怎么了,小池月?”一觉醒来的舞成烟发现池月脸色苍白。
“没事儿,突然感觉一阵发冷”池月道。
“那多穿点”舞成烟拿着车上备用的小毯子盖住池月的身体。
现在还不能对任何人诉说,谁也不能!
蓦然,马车一个急刹,两人都差点掉到地上去了。
“阿弥陀佛!”一声洪亮的佛语从车外传来。
拉开帘子,只见一中年和尚盘坐在路中间,捻着佛珠,双手合十。
“大师,您能不能挪挪位置!我们正在赶路。”舞成烟有点哭笑不得,这和尚!
“菩提洗净铅华梦,世间万象本为空,阿弥陀佛!”那和尚连着念了三遍,便起身离开了。
“菩提洗净铅华梦,世间万象本为空”池月念了一遍。
“大师!大师!……”池月冲着和尚的背影叫了几声,那和尚却丝毫没有停留,直到他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耍帅?
还是提醒我万事皆空?
今日的两件事都太过于离奇,是偶然还是必然?那和尚坐在路边,是特地在等他们的马车吗?
想着想着,池月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掉。
不想了!不想了!池月拼命地拍了拍脑袋,想得她头疼。
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把人遇到的人和事情分为两种:
一种是能把控的。比如这把古琴,它现在在自己的手中,她能使用能把控。能用它成长自己,说不定还会用它带来好的境遇。
第二种是不能把控的。比如古琴的主人,比如眼前的难题,不能把控的就顺其自然吧,那些都是老天的事情。
既然老天让她来到这里,能发生什么,有什么前因后果也是后面的事情,现在烦恼的不过是过个几十百年后能轻易知道的,又何必呢?
想太多烦恼太多这种事情也徒劳无益,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所以不想了,没意义。
又捋了一捋自己的思绪,池月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活在当下,坦然面对未知吧!
车子又继续赶路,舞成烟继续在昏昏欲睡。
待回到舞家大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两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厢房,有惊无险,南珍说午饭后大家一直在舞老夫人房里,所以没人留意池月出去过。
“一直在吗?容夫人和大伯父、我爹爹姆妈也一直在吗?”池月问道。
“是的姑娘!”南珍道,“只有星姑娘过来找过您”
舞池星!
“那个时候刚午后,我告诉她姑娘午休了,头天晚上没睡好不让打扰”
“真机灵!”
她来找我干嘛?
“妙芙呢?”池月此时才发现屋里少了一个丫头!
“下午的时候就被老夫人的丫头叫过去了”末了,南珍看了看池月,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直说!”
“姑娘!”南珍径直跪了下去,“您救救妙芙吧”
“说说看,怎么回事?”池月沉着脸。
南珍娓娓道来:原来妙芙本来是官宦人家出身,琴棋书画样样都通的官小姐。后来因为家中获罪全家被打入奴籍。被封家看中后收为家奴。那妙芙随着容夫人出嫁就是被封家大夫人准备让舞成庆收进房的。
容夫人是封家的二房嫡女,与大房的大夫人本来就是对头!所以也就一并对妙芙有了意见。
可是那封思容嫁过来以后尽管自己无所出,但也没让这些陪嫁丫头近老爷的身半分。不仅如此还严防死守,特别是妙芙这样的,长得美脾气秉性又似大家闺秀的,特别不待见。
“其实妙芙志向也不在于此,她原有一个青梅竹马,从小就许下承诺在一起的。”
“妙芙走的时候说,如果这次逃不过,希望姑娘能看在这阵子她尽心服侍的份上救救她!”南珍道。
怪不得这妙芙的气质如此知书达礼,和自己以前猜想的一样,真是大家闺秀出身。
唉,这命运,和林妹妹差不了多少来着,果然天妒红颜,这时代,对美人儿很不友好啊!
救?谈何来救?!池月又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们怎么觉得这次是准备让妙芙过去侍奉我大伯的?”
“因为……因为……采心也被叫过去了,采心本是舞老夫人给的丫头,本意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
采心那丫头一时在容夫人那里,一时在家老太太那里,池月偶尔是觉得奇怪来着。这样看来就能理解了。
老夫人送过去了,估摸着也不怎么受待见,所以也就如此这般了。
想到那时刚到老宅的时候,采心还帮了池月很多的忙,这些丫头,日子过得很难吧。
今日钱香君怀孕了,自然容夫人的压力也就变大了!
“救救妙芙吧姑娘!妙芙曾说如果她不能嫁给心爱之人,她会去死。”南珍梨花带雨说道。
“你先起来吧,我先去瞧瞧,也许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