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兽!成年之后,便是二阶妖兽,第二境的修士要对付它,也并不容易。
无论乡兵,还是普通百姓,对此皆十分清楚。
卡口处顿时乱作一团。
乡兵们没有半分犹豫,转身便钻入驰道旁的矮树丛中。
而在此等候的十几个旅人,则显得惊慌失措,有的学着乡兵们,赶紧往树林中躲,有的则去马车上去搀扶老弱妇孺。
“东家,快跑!”老何身手利索,一个鲤鱼打挺,便从车旁的地铺上跳起,拉开车门,焦急喊道。
张峻翻身下了马车。山中之事,透着邪门。此时,最好的选择是往山林中一钻,躲过黑鳞兽,万事大吉。
不过,扭头看到三辆马车上,仍有老人和孩子尚未离开,他有些不忍。
“塔塔塔……”黑鳞兽如同山石滚地一般的身影,已经从卡口篝火的余光中闪出。
“快跑!来不及了!”老何急促地催促道。
“你先走!”
张峻不慌不忙地从储物囊中摸出荆王脊骨,黑暗之中,此骨表面的莹光,愈发耀目,一看并不是凡物。
“东家?你这是?”老何看到脊骨,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你先躲起来。我是修道之人,既见妖兽为害,自要出手一战!”张峻凛然说道,伸手将他往旁侧一拨,然后朝着篝火那里疾冲过去。
这是一只比水牛要大出三倍的壮硕妖兽,浑身披满了如黑铁一般坚硬的麟甲,头生两只犄角,宽大的嘴巴里吐出两根獠牙,自额头至下颌,覆盖着厚厚的硬壳。
此兽力大无穷,壳甲坚硬,寻常法器根本破不开其防御,故对于大多数筑元境修士来说,遇上此兽,很难速战速决。
此兽越过篝火,将前后两排拒马踏成一对碎木,然后朝着最近的一辆马车冲了过去。它有些发红的眼珠子里,充满对人类的仇恨。
“啊——”
“孩子你快跑,别管我……”
“妈妈,好害怕……”
那辆马车旁,一个妇人抱着五六岁的男孩踉跄着向路旁的山坡上跑去,而在她的身后,一个年轻小伙正在把一个耄耋老人往背上拉。
张峻迎着巨兽冲了上去。面对这个至少十吨以上、冲锋起来排山倒海的大家伙,他没有半分畏惧。
——他脑中莫名闪现一个念头——我为何一点都不害怕?为何毫无道理地就往上冲?我怎么变得这么莽呢!
黑鳞兽早看到了张峻,它眼中闪过一抹蔑视。对它而言,不到六尺的张峻,简直就是一只小虫子,直接踩死就是。它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头颅垂下,放平坚硬而锋利的犄角,势不可挡地撞了过来。
张峻瞅准了距离,猛地高高跃起,双手紧握脊骨,使出全身力气,朝着黑鳞兽硕大头颅,重重砸下。
“唵——”黑鳞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巨大身形颓然栽倒,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便失去了一切生机。
它的麟甲与头部硬壳,皆完好无损。
张峻借助脊骨,瞬间爆发出数万斤力气,直透颅内,瞬间将之轰杀。
虽只一击,但却几乎将张峻的力气全部耗光。
他拄着脊骨,立在原地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上热汗如雨而下。
“黑鳞兽是你所杀?”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
张峻抬头,借着被黑鳞兽踢散的篝火,看见两个身影,从夜幕中显现出来。
走在前者,是一个十八九岁的俊美少年,身着白袍、头戴方巾,神情冷峻,用居高临下的目光审视着张峻。
在他侧后,跟着一个黑瘦中年人,身穿蓝色长袍,腰间坠着一枚铜印,双眸如电,颇有威严。
张峻不想惹事,当即回答道:“此兽冲向人群,我只是……”
“是不是你所杀?”少年冷声说道。
“是!”张峻脸色一冷,心中暗骂一声,知道又摊上事了!
“本公子难道杀不死一只黑鳞兽?要你多手!本公子要的是活的,明白吗!”少年皱着眉头,盯着他手中的脊骨,很是不悦地说道,“你自己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想怎么办!
张峻有些无语。这家伙哪来的优越感!看气机,似乎比自己强点,最多就是个筑元境修士,我又不是没打过,有什么可嚣张的!
这时,他身边的中年人开口问道:“你出自哪个宗门?”
张峻斜他一眼,反问道:“你是何人?”
中年人拍了拍腰间的铜印:“不认识这个吗?”
张峻凝目仔细看了两眼,立时想起这是什么——灵门司印章,表示身份和职级。铜印的话,一般是府一级灵门司的主事或巡察军侯。
“东阳府灵门司?”张峻眉头挑了挑,故作淡定地问道。
“知道就好。报出你的宗门?”中年人沉声说道。
他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脸色蜡黄、其貌不扬的家伙。从气机看,不过是个感气境的修士,但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斩杀一只黑鳞兽,显然颇有些手段。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两人背后的驰道上传来。更远处,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响成一团,不时夹杂着叫喊之声。
张峻此时戴着兽皮面具,哪里会报出身份,又见对方来人极多,当即一扭身,便冲入旁边的树丛之中。
此段驰道是自山谷上行至山腰,故而驰道两侧不是树林便是矮崖。张峻这一钻,立时便隐去了身形。
那中年人暴喝一声:“竟敢逃避灵门司查问,罪加一等!”
他脚下蹬起一步,如大鸟一般,飞跃而起,越过树丛,向张峻逃跑的前路落了下去。
张峻刚窜出树丛,一道白光自上而下斩向他的头颅。
是法器!隔着十几丈放出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张峻一挥手中脊骨,准确砸中白光,“当啷”一声,那东西尚未完全显出形来,便被打得不见了踪影。
此时,那中年人方才落地,正好挡住张峻前方,只是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张峻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