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张峻先是悚然一惊，待看清来人面目，不禁脱口喊道。
这个“道人”，竟然是他在进入上方那处草甸时，见到了那个与修士无异的虚灵。
“呵呵，道友竟然还记得贫道，真是倍感荣幸！”这“道人”再次施了一礼，欢喜地说道，一切行止，几与修士无异。
张峻暗中戒备，碧渊剑于意志元藏中蓄势待发，还了一礼，问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为何会来到此地？”
这“道人”笑道：“我名白固，唔，此名当是合了两位修道之人名字而成。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张峻目光一凝，拱手说道：“在下张峻，有礼了！”
白固见张峻告知姓名，露出十分满意的神色，眉飞色舞地说道：“见过张道友。白某在此间浑浑噩噩不知多少年，好不容易得了机缘、开了灵智，却一直未见同道。这回终是见到一位可以交流的道友，真是高兴得紧啊。可惜，这里没有修道人所喜欢的果蔬香茗，却是无法招待一二，还请张道友见谅！”
张峻暗道，若非我会分土诀，前次见面之时便要丧命，哪里是“高兴得紧”。
他笑了笑：“无需客气。白道友，在下还是想知道，不知阁下为何出现在此地？”
白固眼中迷惘之色一闪而过，随即郑重说道：“不瞒道友，其实贫道也不知为何出现在此。贫道只记得，当初从虚无中诞生出来后，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突然有一日，诞生了一点意念，后来，后来与两外来的道友融合，终于渐渐开了灵智。自那以后，贫道便在此间，未曾离开此地。”
白固说到“与两位外来的道友融合”时，特意停顿了一下，神情紧张地看着张峻，见他表情如常，也没有异常反应，这才面带喜色地继续往下说。
张峻知道这位看似表面客气、实则疑心甚重，一有不对，说不定会凶相毕露，故而对心中关切的问题没有马上去究问，而是饶有兴致地问了另一个问题：“阁下说‘从虚无中诞生’，不知此是何意？可否见告！”
白固笑道：“道友若问别的，贫道不敢说知晓。但这个问题，却是能说上几句。不知道友可知何为‘虚灵’？”
张峻摇头：“在下不知。”
白固道：“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也是一位与我融合的道友所提供的。修道人以天地灵气为资粮、以天地大道为根本，但在这天地间，由于大道演化之故，有些特殊地域的天地灵气，会发生异化，比较多见的有两种，一种为魔气，一种为幽气。”
张峻讶然道：“真是闻所未闻！不知何为魔气？何为幽气？”
白固道人头顶混元髻，脸如满月、面色红润，颌下留着三缕雪白长须，颇像一位得道高人。他见张峻虚心请教，对他颇有敬佩之意，不禁有些得意，伸手抚了抚长须，缓缓说道：“所谓魔气，实则是将天地之道的变幻莫测推至极端，导致灵气发生的异变。以此而生之灵物，穷尽变化之道，鬼神难测，极难对付。所谓幽气，则是将天地之道的虚无渡转推至极端，导致灵气发生的异变。以此而生之灵物，穷尽虚实转换，若存若亡，凶危至极。所谓的‘虚灵’，就是秉承幽气而生的灵物。贫道所说的从虚无中诞生，便是此意。”
“原来如此。”张峻做恍然大悟状，感激地说道，“在下至此，遇到许多虚灵，不知它们到底是何存在，故而心中颇为恐惧。现在方知，原来是天地灵气中所生的生灵。”
白固摆摆手：“道友无需这般顾忌。初生的虚灵，无有灵智，全凭本性而行，故而不免造成杀戮。但是，一旦产生灵智，便就不再是同一种存在了。比如贫道，现在便是白固道士，而非当初的虚灵了！”
张峻闻言，立时打了一个稽首，郑重地说道：“如此，张峻见过白道友！”
白固还了一礼：“白固见过张道友！还请道友不吝指教！”
张峻微微一笑：“白道友见识不凡，可为良师益友！”
白固点头：“张道友不必谦虚。还要请教，道友为何会来至此地？”
张峻长叹一声：“说来话长。我人族修士与妖族乃是宿敌，数日前，在下发现一群妖兽进了此地，不知有何图谋，便跟着入了此地。一番查探，倒是挫败了那些妖兽的阴谋，但却不知如何出得此地。未知白道友可知此地出口在何处？”
白固闻言，却是一笑：“这却正是贫道寻找张道友的目的。白某自开了灵智以来，便想从此地出去，然至今五六百年过去，却一直未能寻到路径。到了今日——”
张峻一惊，插口问道：“五六百年？”
白固讶然：“有何不对？”
张峻道：“贫道跟着那群妖兽，却听说它们的先辈百年前方才发现此地，并布下大阵。在此之前，此地出入当是没有阻碍才对！”
白固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友当是弄错了。贫道自开了灵智后，对时间便有清楚的记忆，绝无可能弄错时日，最少也是五百余年！”
张峻略一思索，马上发现“百年”这个时间节点，其实是他从那两个妖修的对话中得知的，这显然并不一定准确。相反，这般关乎族类前途命运的重要之地，很早便被妖族发现，倒也更符合情理。
若是如此，妖族明明知道此地有妖神的一缕念头和寄托之身，却在百年前战争失利时，也没有请妖神降临，多半是条件还不具备。其中最为关键的，应当是妖神念头尚未脱困，而妖族大能又对付不了猴王残念，故而只得作罢。而且，妖神念头长久离开寄托之身，说不定寄托之身也出了问题，需要进行修复。
他突然想到，风无忌到来的真正目的，应该就是祭祀妖神，只是，它本尊并不知道。它被猴王传承诱惑至此，是为妖神念头提供祭品，使之能够不断恢复元气。而在它之前，应当还有更多的妖兽、妖修至此，成为妖神念头的补品。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为何风无忌这种低阶妖族，会知道此地秘密。
张峻又问道：“不知这几百年来，道友可曾见到有许多修士和妖兽进入此地？”
白固回忆片刻，说道：“百年之前很少，贫道只见过两个修士，应是误入此地的。最近百年来，修士和妖兽便多了很多，尤其是妖兽，隔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