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迷阵,四人匆匆行路,用了将近三个时辰,终于从葬妖山中段出来。
霍经维和罗幼纾提出要拿出法器和灵石,酬谢张峻、朱自强援手之劳。朱自强本是为了帮罗幼纾,自不会要。张峻将自己摘取的龙象果拿出,说他也有,不必再给报酬。
四人商议回山之事,霍经维因要将林执事的信送与成主事,故仍留赫城县,张峻则与朱自强、罗幼纾一起,租了三匹赤须马往金阳观而去。
一路上,对于罗幼纾不算隐秘的勾引,张峻视而不见,不假辞色。但是,朱自强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他眼中露出失落之色,一路上显得有些郁郁寡欢,不复原本豪爽乐观模样。
张峻看着颇为担忧,但也无可奈何,对这种局面,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装作不知,待回山再说。
好在罗幼纾识相,做得不算过分,不然张峻只能找个借口单独上路了。
半个多月后,腾越山已经近在眼前。
罗幼纾借口探访山下的家人,先行离去,只余张峻与朱自强两人。
“二师兄,一路上因有霍师兄和罗师妹,小弟有一事未曾说与你听。现在,马上就要到山门了,却是要交代一下。”张峻拉了拉缰绳,让赤须马降下速度。
“何事?”朱自强有些紧张,不知张峻要说什么。
“这次去山阴府查探邪修情况,是水院的武志强武师兄带队,我们一路进入葬妖山中,遭遇大批邪修围困,为首之人更有玄光境修为。大家分头突围,而武师兄身怀奇宝,独自飞天离去。几位师兄弟不幸遇难,只余我与两位师弟、一位师妹存活。想来,观中怕是要查问此事,以追责任。听说武志安颇有来头,乃是观中邬长老后人,若他反咬一口,小弟或许会被惩罚。不过,罪魁祸首毕竟是邪修,便有处罚也不会太重。所以,也请二师兄代为向其他几位师兄转告,无须担心,也不用为我出面,免得给土院招来麻烦!”张峻细细说来,神情平静安详,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什么?邬长老!”朱自强惊呼道,“怎会是他!”
张峻暗道不妙,连忙问道:“师兄何以如此?”
朱自强苦笑道:“这位长老出了名的护短,若真是惹到他,怕是不好过关。”
张峻郁闷不已,半晌无语。
朱自强摇头道:“便是我们向为你出头,也没甚用。邬长老一根指头,就能把土院给敲翻了。首座肯定不会出声。而且,还会约束我们几个。”
张峻道:“那就武志安说什么,我便认什么,左不过是援助同门不及时,难不成还能把握驱除宗门不成!”
朱自强担忧地说道:“那却不至于,但有武志安添油加醋,处罚想来轻不了。别的不说,肯定会耽误修行。”
山门在望,张峻心情有些忐忑。
走到“金阳初生”华表之下,一个护卫弟子检验令牌。看到张峻的名号,此人说道:“原来是土院的张师弟,金法殿有令,师弟回山后,直接去殿中,不可耽误!”
张峻闻言一惊:竟是把拘人的明令下到护卫弟子中了,看来观中不会留情啊。
“张师弟外出数月,刚一回山,尚未至土院禀明首座,怎地就要去法殿?”朱自强也感觉到事情不简单,当即不悦地问道。
“朱师兄,此事我也不清楚,但法殿有令,不得不从!”
这弟子不亢不卑地回了一句,转身叫了两个更年轻的弟子,对张峻道:“张师弟,得罪了,按照法殿要求,须得请你立即去往法殿。”
朱自强待要再说,张峻伸手阻住了他:“二师兄,无妨。小弟问心无愧,何惧上法殿走一遭。”
说罢,向两个年轻弟子点点头,当先往山上行去。在行路之时,悄悄将索真之刺和幻象之刺捏到手中,藏于袖中。这是未雨绸缪,若法殿使用幻术诱供,有此两物,可保无虞。
金法殿在靠近山顶的位置,在所有殿阁的最后方,周围用高墙隔开,里边只有一座大殿,显得颇为空荡。此地也无有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大殿门口,站着两个身穿黑色法袍、背负金鞘长剑、眼神冰冷阴沉的年轻道人,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走进来的张峻和两个年轻弟子。
两个年轻弟子受不住这目光,其中一人连忙上前行有一礼:“禀告法殿师兄,按照殿中命令,现将这位张峻张师兄带到,请检验!”
张峻撇了撇嘴,这是还要验明正身呢!
左侧黑袍道人一步跨出,站到张峻面前,冷声说道:“令牌!”
张峻把弟子令牌取出,递给他。
黑袍道人捏着令牌,以法力察看,数息之后,对两个年轻弟子摆了摆手:“确为张峻。你们可以离开了。”
两人如蒙大赦,躬身行礼,然后转身迅速离去。
“知道何事唤你过来吗?”黑袍道人阴沉着脸问道。
张峻也是黑着脸,沉声道:“不知道。”
黑袍道人脸色一变,斥道:“在法殿若敢虚言欺瞒,无论什么来历、有何功劳,皆作重罪处,最低也是驱除宗门,永不录用!”
张峻屡经困境,哪里会被几句话吓到,很认真地回道:“这位师兄,张某确实不知法殿为何传唤!”
“很好!”黑袍道人冷笑一声,“跟我来!”
进入金法殿,首先是一间大厅,正对门口是一个高台,上面有五个座位,下方两侧,各摆放三列座椅,约莫有三四十个之多,高台上方悬着一块匾额,上书“正大光明”四个金色大字,熠熠生辉。
张峻于心中一晒,半分不信。
黑袍道人并未在大厅中停留,而是引着张峻,入了左侧的一间偏厅。厅中摆着几套桌椅,但只有靠最里边的那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瘦老头,正在那里喝茶。
看着黑袍道人与张峻,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专注于品茶。
黑袍道人也没说话,等瘦老头放下茶杯,方才行礼禀告道:“于执事,这便是张峻。”
瘦老头于执事“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