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包间里,而是在赶去的路上。
鹿之云前一秒还没来得及消化联姻的消息,后一秒就迎面遇上了他本人。
她整个儿僵在原地,一阵惊愕,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封弦斐倒是神色如常,轻描淡写地打量了她须臾,随意问道:
“你吃过饭了?”
“还还没。”
鹿之云努力维持着声调,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半晌才收集起一丁点勇气,开口:
“老爷子也来了维也纳?”
封弦斐微怔,默认一般地反问:
“你怎么知道。”
鹿之云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指尖,非常荒谬的,澄澈眼眸里有隐隐的期待。
或许,封弦斐接下来会牵起她的手,一同进到包间里,叫停那一切,然后把她介绍给封家父母,宣告他们的关系……
鹿之云六神无主,眼神有些空,隐约听到一句什么,然后瞧见他抬步朝着包间走去。
刹那间,鹿之云全然没了先前的冷静自若,不争气地死死攥住他的手臂。
“不要去……”
封弦斐诧异,颔首温声说:
“老爷子在包厢里等我,里面还有维也纳市长。”
“别进去……”
她含着泪光摇头,近乎于哀求。
“我不要。”
“别闹。”
封弦斐的声音平静得过分,两米外的邓助理见状,心领神会的递上纸笔。
封弦斐接过来,笔尖飞速旋转,刷刷刷,一张支票立即签署生效。
“你之前想要买岛,邓助理联系了一个岛屿卖家,环岛水质不错,可以看到银河极光。”
鹿之云愣愣听着,目光在封弦斐手里的支票上凝了一瞬,继而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盯着封弦斐。
她声音孱弱:
“我要的不是岛,是婚姻。”
“我们结婚好不好!?”
封弦斐抿唇默然,眉心紧蹙。
“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
再次重复这句话时,鹿之云想要挤出一丝笑,却没有成功,喉间压不住的酸涩。
长廊上的灯明晃晃的,烤得人十分焦灼。
“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封弦斐依旧面无表情,声音从最初极具耐心的温和变得冷而寡淡。
“从未许诺过的东西,不要强求。而且,聊私事要注意一下场合,这里是餐厅的走廊。”
“我当然知道这是哪,我还知道你急着去哪,去见市长女儿,商量联姻的事情,对不对?”
鹿之云情急之下把事情摊开了说。
那一刻,她恍惚想起昨日酒店大厅里的闲言碎语——
母凭子贵,抢先一步生个孩子就好了。
鹿之云惶惶然,不甘的情绪一瞬间喷发出来。
“我现在怀孕了,你还要去联姻吗?”
“你怀孕了?”
惊讶一个接一个,封弦斐的眸中多了几分深思。
暂且不论怀孕,仅说她提到的“联姻”,这事搁置已久,久到让人遗忘,今天与克劳斯市长的饭局,老爷子是否有意安排两家人见面,只有进到包厢才知道。
在弄清楚事实之前,封弦斐没了开口的欲望,相比他的异常冷静,鹿之云就显得执拗得多,她强撑一口气说说停停,而封弦斐的表情和语气却越来越不耐。
联姻一事本就烦不胜烦,现在鹿之云又用孩子逼婚,封弦斐的目光分分寸寸灰败黯然下去。
“孩子是胁迫男人的工具?”
封弦斐带着点审视意味,居高临下地看她,目光似有若无地勾勒出些许轻视。
一句话,一个眼神似乎彻底击溃鹿之云,她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小兽在嘶吼——
“我没胁迫你!”
“现在这种情况,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体面?”
“但凡有一点儿人性,也不会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和其他女人相亲联姻!”
“让邓助理带你先回房间。”
封弦斐声音利落,对她的恼怒恍若未闻,吩咐助理的语调也很温和,可这温和却让鹿之云抑制不住的颤栗,冷汗涔涔。
她彻底醒了。
封弦斐根本不爱她。
也从未想过和她结婚。
她把自尊心踩个稀烂,却只换来了那句“从未许诺过的东西,不要强求”。
他的话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结婚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他的家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亦或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就连联姻见面的地点都毫不顾忌。
而她,竟还盼望着将来能一起看演奏会。
天真得可笑,别人看她不过像个小丑。
鹿之云使劲甩开邓助理的手,挣扎中踉跄了两步,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刚站稳,邓助理又伸手去拦。
“别拽我!我把话说完!”
“封弦斐,你今天想看我垂死挣扎的样子是吗?好,你满意了!我不懂事,我胡搅蛮缠,我不分场合……”
“可你提前跟我解释过联姻吗?再不济,刚才临时解释一下也行吧,可是你没有!因为我在你眼里,压根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你放心!我再怎么厚颜无耻也不会赖着你。”
“我们分手吧,到此为止。”
分手二字,让封弦斐藏在眼底的最后一丝温度瞬间淡了,胸口滞闷,隐晦不明的情绪达到极点。
不得不承认。
他从没想过鹿之云会提分手。
封弦斐默了默,冷意稍减,却也藏不住那股子浑然天成的冷傲,他沉声道:
“联姻的事我稍后跟你解释,你现在非要分手的话,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不过——”
“我需要提醒你,分手后,你恐怕没法再满世界收集珠宝,一场接一场的烧钱看演奏会……”
“不稀罕!”
“我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