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移,当他握住她脚踝的时候,与其说是在毫无遗漏的抹药,不如说是握在掌中把玩。
微微凸起的脚踝磨过封弦斐的手掌,他新奇的轻轻捻过。
玉足柔腻的触觉既真实,又不真实,尤其是晶莹玉润的脚趾头最是可爱。
鹿之云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小腿胡乱蹭了蹭,身上的被子被踢到了一侧。
而一旁的封弦斐则若无其事地拿起湿巾,擦干净指腹上的药膏。
然后又弯下腰,拉过她的被子,动作极轻地将被子重新盖到她身上。
“晚安。”
他的嗓音染着几分温柔,让鹿之云再次以为身处梦境之中。
也许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亦或是退敏针的作用,鹿之云睡得很安稳。
淡粉的樱唇微张,浓密的眼睫又长又翘,在她的脸颊投下两道弯弯的月牙影儿。
曲线曼妙的身子覆在软枕上,冷白的皮肤和雪白的枕头几乎融于一体,唯有肌肤上的小红疹,像是皑皑白雪中绽放的料峭寒梅,靡靡艳丽。
每隔一段时间,封弦斐都会查看一次,若是药膏被蹭掉了,他就重新再涂些。
撩开她散落的乌黑发丝,发现脖颈上的殷红印子已经变淡了一点,封弦斐轻轻吁口气,依旧不厌其烦地,继续上药。
鹿之云慵懒地蹭了蹭枕头,无意之中却将他的手压在了脸颊之下,眉间微皱,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封弦斐的掌心就这样被压了许久,直至指尖发麻,也不舍得把手抽出来。
他很倦,却毫无睡意。
一直坐在床边,静静看着鹿之云的睡颜。
上一次这么专注看她睡觉,还是幼儿园的时候。
他与她的床挨着,中午在园午休,他总是睡不着,而鹿之云却总能倒下就秒睡,这是唯一让封弦斐羡慕的地方。
从幼儿园分开后,他们有十二年没有见面。
封弦斐以为他已经淡忘了童年,并且早就忘了这个人,可是,当她以一个亭亭玉立花季少女的模样站在他面前时,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然而,让他不爽的是,她那时即使获知了他的姓名,也没想起他来。
重逢的那天正好和今日一样,都是圣诞节。
他们十七岁。
她在京北上大一,而他已从麻省理工毕业,特地在圣诞节那天赶回国陪爸妈。
一家团圆的圣诞大餐选在富力酒店,席间得知,小叔封镜民也在富力吃饭,参加某个娱乐圈饭局。
封镜民兴冲冲地想蹿到哥嫂的包厢,中途有个小女生追了出来,拿着录好的demo毛遂自荐。
封镜民其实没当回事,正巧在长廊上碰见了封弦斐。
于是封镜民就随口给了个建议,让小女生拿着自己写的歌去参加华泰集团宣传片主题曲的竞选。
封弦斐途径他们俩,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并未驻足交谈。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女孩。
莹白脸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黑曜的瞳仁恰似夜空繁星。
这样一双眼,他只在小时候见过。
当女孩给封镜民报上她的大名“鹿之云”,一旁路过的封弦斐丝毫不惊讶,更不惊讶于她很快就加了他微信。
是封镜民让她加的。
封弦斐骗鹿之云,说封弦斐能帮她的歌曲竞选成功,还告诉她,封弦斐有失眠症,看看她的音乐能不能治愈。
封弦斐对小叔的恶作剧感到非常无语。
他不仅没空帮她竞选什么歌曲,也根本没有失眠症,只是偶尔雨夜失眠而已。
此后,小太阳一般的鹿之云每天都给他发曲子,轻松的、舒缓的、抒情的,但凡写出一些歌,就首先发给他听。
封弦斐从未回复过任何,他一次次的点击删除好友的页面,又一次次点击取消。
成长过程中严苛的教育环境,以及曾经遇到的某次意外事故,让封弦斐内心深处异常怀念幼儿园的童年时光。
鹿之云的每次出现,都在提醒他,他也有个快乐童年,幸福的童年能够治愈所有阴影。
在某种程度上,这算是一种正能量。
鹿之云给封弦斐发了大半年的微信,封弦斐才回了她两个字“恭喜”。
她和她的歌双双入选华泰集团的宣传片。
封弦斐不得不承认,即使没有他的帮助,鹿之云依然能凭借青春娇俏的外形争取到宣传片的拍摄,而且她写的那首歌也是经过了无数日夜的编写打磨修改,才得到专业评审组的肯定。
鹿之云看着男神简简单单回复的“恭喜”二字,开心得都快飞了起来。
她早就搜索过他的资料——
少年天才,航天工作者,16岁入选NASA美国航天局,是首个被NASA破格录用的非美籍华人,离开NASA后又创办了大名鼎鼎的Space F。
关键的关键,人家还是华泰集团的继承人。
这样一个神仙般的存在,鹿之云当然知道与之差距太大,并无可能真正成为朋友,说不定哪天就被删除微信好友了。
她爽朗地承诺,等他回国的时候,就请他吃饭。
小女生随口说的是客套话,他也从未当真过。
可是鬼使神差的,他某次回国,竟真的把她叫了出来。
傍晚的海边,天幕像是打翻了色泽浓郁的颜料盘,漫天红霞美若梦境,椰影重重,水清沙幼,浪花追着浪花,波纹叠着波纹。
鹿之云走在他前面,赤着一双精致莹润的小脚,一步一个脚印,在沙滩上踩沙子玩。
寂寂的海风一汐又一汐,长发吹过脸颊,悠悠荡荡地停留在嘴角,她天真烂漫地讲着话。
她讲到最近的新奇发现——
他俩竟然是校友,毕业于同一个幼儿园。
时光至此,她竟然还没认出来,他就是小时候的竹马Fidelio。
封弦斐彻底认输了。
有意无意地,他让她发现了那个星际娃娃,正中环抱的红色爱心在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