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一切都完了。
既敢在未定罪的情况下对他出手,想来.....
左嘉面色如土,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手捂在伤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角渗出的冷汗打湿了发鬓,顺着下颚滴落在华贵的锦袍上。
赵峥足踏太师椅,拍拍军靴上的尘土。痞气的吹了个口哨,立马有人上前将左嘉拖走。
赵峥死亡视线,转向一旁的梁江。
少年立马识相的举起手,乖乖跟在士卒身后。
梁江自幼在扬州花花世界长大,有时确实瞧不起荆州山沟沟里的土包子,是有点自大在身上。
但不代表.....他有胆勾结主考学政,一经查出轻则刺字流放,重则抄家掉脑袋。
去他大爷的,该死的左嘉!
他若不受牵连,出来一定要去临武县刨了左家祖坟!
......
七月初七。
吏部考功司郎中祝道卿,在家中留下厚厚一沓认罪血书后,拔剑自刎。
血书上所牵扯官员,大大小小竟有数百人之多。
同日吏部左侍郎因失职,被暂免官位,于家中自省。
自此不断有新任命的巡抚大臣,携密旨从上京出发,连夜赶往大梁各州。
而荆州巡抚,在抵达武陵郡当天。
直接绕道临沅郊外的神武营,持令命赵峥协助办案。
至夜深,才悄悄进城。
荆州''黑心''郡守,庄昀。于睡梦中被人挖出来,丢进贡院。
临时顶替,荆州本次院试主考学政,开始枯燥乏味的禁闭生活。
而司远道则被请入府衙,代理荆州郡守之位,直到庄昀出''狱''。
......
府衙内。
“徐月明脑瓜子虽不太好使,与祝道卿倒是伉俪情深。”
许文远说得有些乏了,端起茶盏,茶盖轻拂水面,清新的龙井茶香扑鼻而来。
轻呷一口茶汤,合上眼细细品鉴。
“啊?这徐月明又是谁啊。”
谢明诚急不可耐的晃动着凳子,像是屁股下长了针尖,坐不安稳。
谢玉衡舀了一勺西瓜送入口中,睫毛上下缓缓扇动。
姓徐,会和传闻中楚天辰的宠妃有关吗。
放下茶盏的许文远,看了一眼荆州巡抚。
见上司没有制止之意,便继续开口道:“这徐月明,乃是楚天辰的.....”
许文远顿了一下,仔细斟酌用词,“楚天辰的爱妾徐家嫡幼女徐娇,的庶长姐。”
大半个时辰后.....
许文远才将这位,前吏部考功司郎中,祝道卿的故事才算说完。
考功司。
乃朝廷中负责科举的部门,同时负责文武百官的考核。
考功司郎中,属于官小权大。
而这官小,那也是放在上京中为小,放在地方上可与知府平级。
谢玉衡手指轻敲瓜皮,脑海中梳理着,许文远说得乱七八糟的故事。
真不知他这荆州监察御史怎么当上的.....
这祝道卿,本是前益州郡守,家中不受宠的庶子。
楚天辰在位时,同其父入上京祝寿。
徐月明被嫡母设计......嫁给了祝道卿,阴差阳错,二人倒算是恩爱异常。
楚珩拿下益州后。
祝道卿追随其出征,在军中任一小小主事。
正因这小小主事之位,楚天辰的人找上他。
以徐月明之母的性命,威胁祝道卿为内应,传递楚珩军中消息。
不舍爱妻天天以泪洗面,祝道卿开始向楚天辰的人传递军情,只是.....准确度太低了。
祝道卿推说是军中职位太低,接触不到有效的消息。
正巧了,那段时间楚天辰的军队,被打得屁滚尿流,只能退守冀州以北。
许多原本打算放弃的城镇,楚天辰的人提前传递消息给祝道卿。
助其提升军中职位,以此提高祝道卿获取的消息准确度。
祝道卿来者不拒,只是升官后传递的消息,准确度依旧一半一半,真真假假。
而祝道卿仔细思量后,觉得楚天辰没人性,没有前途。
便故意犯了个小错,调到大后方去了。
直到去年,楚珩称帝。
祝道卿作为稀缺文学份子,任吏部考功司郎中。
楚天辰的人再次找上他,随行还有一只徐家姨娘已经风干的断掌。
其夫人徐月明看到断掌,直接晕死过去。
醒后以死相逼,要祝道卿替楚天辰复位计划卖命。
战乱四年未开科举,本次举业考生是近百年来最多的。
若此次科举塞人成了,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祝道卿良心未泯。
亦觉得楚天辰复位后,爱妻之母同样逃不了一死,最多在徐家主母手下苟且偷生。
索性直接和楚珩摊牌了,二人联手设局,准备把楚天辰的人坑个底朝天。
可惜,祝道卿与同僚在书房商议时,被徐月明不小心听到。
郁郁寡欢数日后,趁着祝道卿不在家中,悬梁自尽......
祝道卿回府后悲痛万分,留下血书为证,自刎追随爱妻而去。
剩下的局则由楚珩收尾。
......
以上,来自许文远所述。
谢玉衡对其真实性表示怀疑,小手胡乱拨动着算筹珠子,敛去眸中深思。
倒不如说,祝道卿一开始就是楚天辰的棋子。
而楚珩的人利用祝道卿,传递假消息把敌军往坑里带。
最后榨干祝道卿的剩余价值,拔掉楚天辰在国内剩余的爪牙。
许文远所述消息的准确度,嗯......也一半一半吧。
被司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