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茶回来的小二忙喊道:“公子,你的簪子——”
楼下传来梅行云的声音,“甄酉谦你帮我拿着!许律你......”声音便愈发远了。
谢玉衡无奈摇头,“这几人啊,一天不闹腾全身不舒服。”
闻言,中年男掌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都是个小娃娃,老气横秋的倒像个小老头。
其他人亦是憋笑得厉害,谢明礼也无奈摇头,“我倒希望你像他们那般,闹腾,有朝气些好。”
谢玉衡侧身,让位置给容时付钱,笑道:“那待二哥回来,大哥可莫要嫌我们俩吵闹。”
说完谢玉衡叹息一声,二哥一走近一月了,也没来封家书。想来也是军中各项行动都需保密,怎能轻易送出书信。
谢明礼安抚地轻拍她肩膀,温声道:“定是不嫌。”
要嫌弃,也是嫌弃谢明诚。
一行人结了账,掌柜喜笑颜开的将财神爷们送出老远,甩着手帕,“下次到临沅,再来琳琅阁玩啊。”
谢竹书打了个寒战,头皮发麻。中年大叔做这模样,实在瘆得慌。
买好临沅土物赠礼等物,便又去镖局雇佣镖师。
谢玉衡虽为县侯,但本朝只有王爵,才可有自己的护卫军,且人数有严格限制。
至于侯爵,若不是领兵将军,那便是一个兵也没有的。当然胆子大的亦可养私兵,只不过呢,一旦被发现全家就要踏上西行取经之路。
是矣,不论谢玉衡或是富家子弟,长途出行除了护院,主要还是雇佣镖师。
好在,平安镖局同玉昭堂合作多年,见是谢家生意,还是那小家主江陵侯。
武力值最高的镖师,便自掏腰包垫上毁约金,直接推了另外的单子,势必要把这小祖宗平安送回江陵。
谢玉衡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道:“这哪能让武镖头自个贴银子。”
无需谢玉衡吩咐,容时有眼色的准备上前给银子。
谁知竟被其他人拦住了,梅行云笑嘻嘻道:“这哪能让江陵侯出银子啊,是不是啊兄弟们!”
且不说在考期间吃喝谢府全包,便是那司大人的小灶,捧着金子打灯笼都找不着。
谢竹书往堂哥那边挪了一步,嘴上附和着,“是!”心中却道谁和你是兄弟,他和谢竹青才是兄弟,血亲那种。
少年们有钱的多出,没钱的少出。反正这钱,绝迹不能让谢玉衡出的。
最后直接将平安镖局,在临沅的镖师全包了下来。
用梅行云的话来说,当初在贡院都有人胆大包天行刺谢玉衡。镖师多总比少好,主打一个稳妥!
此话令众人直呼,梅行云莫不是被鬼上了身,竟能说出这般条理清晰的话来。
“放你娘的屁,小爷好歹也是秀才,秀才!”正经不过片刻,梅行云便又去追着谢远山捶。
谢玉衡与大哥对视一眼,笑意在眸底漾开。
雇好了镖师,便回府收拾细软,准备打道回府!
“容哥,这锦鲤要捞出来带走不?”
小厮看着一池的猪鲤,向小公子的书童兼贴身侍卫询问。
容时手中拿着个账本,沉默片刻道:“...捞出来放哪?”
要带的东西本就多,难不成还要两架马车用来放鱼缸。
“自是带回江陵放池塘里啊。”小厮不假思索回答。
二公子谢明诚随军出征还未归,待归来时,想必荆州治所已更至江陵。府上又不留人,还留着这鱼干啥。
“......”
这小厮谁买的,怎么透露着一股主子二哥的气息。
“留着吧,待你们走后,我让人捞到我家去。”抄手游廊下,齐砚州与谢玉衡并行而来,细看其实齐砚州稍后半步。
齐砚州目光落在池中,缓慢扭动身体的胖锦鲤。
说话的声音不由也带上几分笑意,“能把锦鲤喂成这样,侯爷的二哥亦算奇男子。”
“可惜山高路远,马车上人尚且被颠得五荤六素,这鱼若带回江陵,不知能存几。”谢玉衡扶栏,星眸中划过一丝惋惜。
江陵谢氏发展处处需要银钱,倒不如把这房子出手。以目前的价格,还能赚点。待治所正式换了,那真保不准赔本方出。
“无妨,待侯爷说的水运打通,齐某亲自送回。”齐砚州出声安抚道,说着面上亦是带上几分离别之愁。
他与江陵侯年岁相差甚多,不过小家伙的学识却是一等一,便是他家夫子不懂之处,亦能指导一二。
两两无言,一高一矮继续往前走,待行至无人处。
齐砚州遥望池中青青荷叶,叹息一声,轻声问道:“值得吗?”
“值得。”谢玉衡双手背于身后,聪明人打交道,自是不必事事都说明。
先祖身死都不曾后悔,她何觉不值。
九月初九,初阳方升,秋风飒爽,菊花飘香。
举子们不论真心假意,来了好几十个,皆举酒相送。
“此地一为别,愿诸位福履将之,成之,事事顺遂!”
齐砚州亲自递上一黑漆雕花檀木食盒,“重阳糕,可做路上吃食,还望不要嫌弃。”谢明礼接过,温和道了谢。
谢玉衡方从容时手中接了茶盏,站于在众人前,“来年春日,我们上京再见!”说着一饮而尽。
“上京不见不散!”举子们高呼应答,似要把云霄都喊破。
其实他们与江陵侯也没多熟,不过是想着来年春日北上京都。若能如谢氏书院学子般,得江陵侯一二照拂便足矣,毕竟都是荆州老乡嘛。
“这小家伙。”司远道放下车帷,笑得脸上皱纹成了一朵菊花。
那些举子若是安分守己之辈还好,若不是...司远道摇头,只怕不用小家伙自己出手,便有人要替他扫清障碍。
如此想着,司远道陡然一拍大腿。
不行啊,陛下这么护着,不经历风雨小树苗怎能茁壮成长!但要让小家伙吃苦头,他又舍不得。
常禾收拾着马车内的物件,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