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参云心情那个无语啊,这要他怎么说。难道实话实说,江陵侯一杯倒,醉了?
不说他日与谢玉衡同朝为官,是为同僚。
便出于长辈爱护小辈之心,亦要替小家伙维护几分薄面。
该鼓舞的气势的话也说完了,便将新兵蛋子们,交给负责带队北上的兵部武选司员外郎。
现下已是袅袅凉风动,凄凄寒露零的时节。
若是岁末,匈奴人大规模南下,怕是这些新兵蛋子训练没几日。便要上了战场,来年又有几人能还?
周参云背着手,叹息一声。满身的愁云压住了,近日换新居折席带来的困意。
“大人,这是老朽自家炒的茶叶子冲泡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您要不要喝点解解乏?”
路旁茶摊,一穿着简单的老者,扬着真挚淳朴的笑。满是皱褶的手里,端着一个褐色粗瓷碗。
周参云侧目,看去只见茶摊上其他碗或多或少豁了口子,唯有老者手中的碗完好无缺,想来是他认真挑选过的。
“多谢老先生。”
周参云爽快接过茶碗,咕噜咕噜地饮了起来。
见周参云不嫌弃,老者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不好意思地在围布上擦了擦手,道:“不谢,不谢,大人也是辛苦。”
当真是很普通的茶,还炒得有些过了火气。却如甘甜的泉水一般,流淌在周参云心头。
江陵,真乃一座奇城也。
百姓质朴,就连那些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亦自愿掏腰包往外撒银子。
周参云何尝不知其中弯绕,仰天大笑去。
“若天下商贾能伪善一辈子,怎又不是一种真善。”
“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江陵侯有絜矩之道也。”
……
“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下......”
听着堂内学子们的念书声,谢玉衡揉了揉太阳穴,未曾想被一杯米酒放倒,睡了一日一夜。
“你爹和你伯父,都是能喝之人。便是你长兄亦能喝不少,怎的你这小家伙一杯就倒哈哈哈。”
司远道一开始是纳闷,后来越说越觉得好笑,竟忍不住大笑出声。
“许是年岁太小吧。”谢玉衡叹气,用手示意先生,里边的学子还在念书呢。
司远道憋笑,铁手拍了拍谢玉衡的肩,“嗯...虽说酒喝不了多少,好在小身板倒挺结实。”
“不能喝,倒也没事。反正也没多少人,敢强行灌你的酒。”
谢玉衡乖巧点头,心中默默却在盘算,看来每晚空间内除习书外,另还需加以锻炼酒量。
入了仕,文人之间宴席少不了喝些清酒。便是不图千杯不倒之名,总不能一杯倒了不是?
师徒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鸿鹄院而去。
原是前几日,打算参加明年秀才三试的,学子们课试的卷子。被司远道要来给一群举子们练手用。
所谓掌握一门知识,最快的方法,便是自个做夫子,去教人。
当然最后定名,还是要经由司远道过目一番。
待谢玉衡同司远道到时,院内其他举子早已埋阅卷中。
倒是梅行云这个半桶水晃荡的秀才,落榜的举子。在其中充当起小厮来,不时为这个倒茶,那个研墨的。
偶听蒙子义和谢明礼议题,如醍醐灌顶,离十窍皆通又进一步。
司远道眼神示意谢玉衡去吧,自个则拖来一小交椅。坐在上边悠然煮起茶来,从袖中掏出不知哪位村民给的,山栗烤了起来。
看得常禾心中泪淌一地,他家大人是越发有......隐士之风了。
谢玉衡坐在众举子给她留的最中心位置,方拿起一张卷子,粗略扫过,便觉两眼一黑。
问:‘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学子答皆无,因他具食完矣......
本因喝了解酒茶,已好转许多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谢玉衡伸手去拿方才梅行云给倒的茶,水温略烫,小口品之。
梅行云好奇是何方神卷,令谢玉衡一来,便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凑过头去看那白纸墨字。
待瞧清了上书何物,梅行云被唾液呛到。
扶案,偏开头去,掩唇好一阵猛咳。
一旁的许律被吸引过来,举目看去,看完亦是吃了屎的模样。
沉默片刻方道:“这位学子,胃口颇为不错。”
“能一口气吃下二十三只鸡,十二只兔。亦不能算胃口不错行列内,应划入山海经饕餮一族。”
谢玉衡叹气,提笔将学子的名字,记到一旁的稿纸上。
打算事后赠此学子一套谢氏独家算学题,为秋日霜礼。
科举自古以文取士,只去年岁末时,与陈秋交谈。
在其有意透露之下,知楚珩有意开明算科,即,专门选拔算学人才的科举考试。
只是官阶可能不是很高,也算为底层学子们多了一条出路。
谢玉衡一连阅了几张卷,此批打算下文试的学子们,算学属实堪忧......甚至不如女子学堂那边的女学子。
又阅了份奇子所答,谢玉衡拍案起身,实属折磨。
向司远道告了假,从夫子院寻了本《周脾算经》,板着小脸给学子们补课去了。
一上午天字班的学子们,被谢玉衡训得狗血淋头,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直到临近饭点,谢明礼来寻小家伙用膳,这才将狗血淋头的学子们解救了来。
王修勾着同窗的肩往食堂而去,小声嘀咕:“我等乃读书文雅之人,又不像女子学堂那边,要去做掌柜,学甚的算学?”
“哎呀王兄,江陵侯这么做定有他的原因。”
“不得不说经江陵侯一番讲解,我昨日不懂的题,倒是摸到了一点门槛。”
柳明手里还拿着一支炭笔,在另